取畫 畫是真貨。(1 / 2)

“染兒,你這次出門不帶家裡的人了?”吳蒛把手臂上搭著的衣料扔一旁,轉到了吳染身邊。

“娘。”吳染無奈道:“我隻是去南陽,很近的。乾嘛總要亂七八糟的人陪著啊,而且,我挑了新人的。”

吳蒛敲了下吳染的腦門,“不是亂七八糟的人,不要亂說。”

“家裡那幾個武功好的,都成了逍遙會的眼線啦。”吳染幫著把吳蒛選中的新料子疊了收起來,“我不想處處受鉗製。”

吳蒛沉默半晌,“吳家靠著逍遙會發家,甜頭得到了,現在這樣,也是必然。現在想想你小姨,出去闖蕩和吳家斷絕來往也是好事。”她搖搖頭,欣慰道:“不說這個了。染兒,你長大了。”

“娘,長大了的染兒要給那位新人挑件衣服,允不允許?”

吳蒛有些意外地“哦”一聲,“你身邊那舊人姚輔可從來沒這待遇啊。那孩子身量如何?”

吳染思索,輕笑道:“穿官服的製式很合身,幾乎是照著司衣局的範例長的。膈下的尺寸,應當和我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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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的論劍會?”元濯剛結束清晨的舞劍,“唰”一下收劍入鞘。

吳染瞟到了劍身的印紋,“是皆歸上人的作品?”

元濯又把劍抽出來,微微轉動,陽光就在銳利上遊走。“我不知道。這把劍,是我師傅給我的。”她眼中笑意一閃而過,“削竹子很快。”

吳染遞過去一杯茶水, “那你師傅也是厲害的,能夠讓皆歸上人出山做劍。”

看元濯麵露茫然,她解釋道:“你劍上的紋路,是上人晚年才用的,她那時候已經不輕易開爐了。唉,我母親的四十歲生辰時,我是尋遍了名劍,總算找到了一對皆歸上人做的匕首。可惜是她早年的作品,有點小缺陷。”

“哦,是不容易。”

吳染投去了懷疑的目光,“你不會不知道皆歸上人是天下鑄劍第一人吧?”

元濯頷首,“多謝吳姑娘,現下知道了。”

“算了,你畢竟不算武林中人,隻是會武功。”吳染掏出一頁紙張,“這是論劍會的來客名單,我們要找的人,到時候會在西北角。”

元濯念出朱筆圈出的名字,“張敞之。”

“是的。他在上善院裡當院丞,除了教習進士,也會給皇子們授課。”吳染伸個懶腰,“可巧,他對武學感興趣,能在論劍會找到他。若是能得他的幫助,就可以從逍遙會的控製中喘口氣了。”

元濯再續了一杯茶。“被逍遙會知道了,你會有危險嗎?”

吳染笑靨如花,“所以我隻帶了你去啊。”她拿指尖點點元濯的手背,“你總不會是海興幫的人吧?”

海興幫是逍遙會的對頭,這元濯還是知道的,但她可不會一個勁的任人拿捏,“海興幫的人不曾誆騙我簽契約。”

吳染做個噤聲的動作,“我不說了。元大人,請揭過這一茬。”

元濯乘勝追擊,“我也不是大人了。你忘了?辭呈還是你畫的押,我簽不得。”

“誒呦!”吳染感到頭疼,“我都已經銷了那契了,你就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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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敞之喜歡字畫,恰巧呢,建王高價購入的一批畫明日進城。”吳染懶懶地靠在方榻上,“姚輔,右邊肩膀也錘一錘。哎——舒服。”

元濯正撿著果盤裡的蜜棗吃,聞言抬頭,“有什麼恰巧的?”她把果盤放回原位,“你是想搶了畫送給張敞之?當真是無法無天了。”

“打住。元濯,你現在是要行走江湖的人了,江湖道義就是法,一次情誼就是天。怎麼個無法無天了?”吳染坐正身子,“這建王魚肉百姓,貪圖享樂。他平日裡不積德,要感謝我幫他尊師重教了一回才是。”

元濯垂目微笑,“你講話可真是不留情麵。”

咦,這人是會笑的?吳染想讓這笑意停留得再久些,她說:“你在安財堂存了什麼?三天兩頭就去取出來看一看。這麼寶貝,乾脆贖出來好了。若是錢不夠,直接拿我的,不用還。”

元濯卻沒有像吳染希冀的繼續微笑,而是站起身來作揖,“多謝。”

元濯泰然長立的場麵已經足夠賞心悅目,而風也來湊熱鬨,吹得元濯天藍色的衣袂翻飛,繡於其上的雲紋仿佛也流轉起來。吳染的一絲失望被眼前的好風景消弭。

元濯麵上一片誠摯,“是一支玉笛。那是我母親的遺物,真的多謝。”她伸手理好被吹亂的發帶,“這套衣服也多謝,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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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城外林中。

“老陳,等會兒可彆喝酒,也彆吃彆人給的東西,哈哈!”領頭的人牽著馬,對緊張觀望四周的老劉打趣。

“你發什麼癔症,這樹林子裡那裡來的人給你吃的喝的?”老劉計算著離終點的距離,一路上也沒有什麼情況,便放下心來。

“哦呦,嗬嗬。”領頭的人神秘兮兮地豎起食指,“西城的那家鏢局前些日子剛丟了一箱東西,他們就栽在貪便宜上了。都快到地方了,非要去喝那不要錢的酒。嘿,酒裡是下了蒙汗藥的。”

“嘶——我們這就押了幾幅畫,不至於吧。”老劉又擔心起來。

“沒事兒,這不啥事情也沒有嗎?”

“咻!”空氣中突然傳來破空的聲音。老劉牽著馬頭一拽,恰巧避開了這塊朝著馬腿飛來的石頭。

“誰?”領頭的人也拔出了刀。

回答二人的是又兩顆石子呼嘯而來。

二人正想確認敵人的方向時,脖頸卻被重重的一擊,不省人事。

“向酒裡下藥好像不錯,省力。”吳染拍拍手,繞過倒在地上的人,端詳馬背上的長條木筒,“是銅鎖,最常見的那種。”她握住鎖的兩端,雙手微微一錯,芯柱就齊整地斷開。

元濯腰間彆著玉笛,單手撫著馬,“它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