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鄴城 住了兩個客棧都不太對頭。……(1 / 2)

據趙初弦所說,杜詮儒現下在鄴城。

說來這鄴城是個經濟繁榮的地方,但不是因為靠甚麼特產致富或是占了途經商道的便利。

“是賭博。”吳染講給元濯聽,“前朝時,鄴王受封此地。鄴城貧瘠,沒有供他玩樂的場所,乾脆在這裡開設了數家賭場。曆經百餘年,鄴城已經成了大延最出名的賭城之一。”

趙初弦點頭認可,接過話頭:“賭博的地方多,江湖上的人也多,他們之中嗜賭如命的不在少數。而且,脾氣暴躁的又是絕大部分。”她伸手在二人的手臂上迅捷一拍,“所以你們要小心哦。我是不會輕易出手的,一出手身份就暴露了,我不乾。”

元濯問道:“如此說來,杜詮儒也是好賭之人?”她細細回想著她曾捉過的出老千被打的公子哥的話:‘兩條路子。一是裝新手,扮豬吃老虎;二是虛張聲勢,吃那膽小的家夥。不過最要緊的是轉移他們的注意力,這樣才好換牌……’

“嘿!元少俠,發什麼呆呢?”趙初弦咂嘴,“杜詮儒不好賭,江湖上素來有潔身自好的美名。他在這裡,估計是來見老友了,一個性格古怪的女人。”她賣關子,“他們兩個的關係呢,你們自己去感受。”

吳染看著元濯一副不明白的樣子,偷偷笑過了,再提議道:“再往前五十裡就要進山路了,馬車不好走。我們到前方的驛站去換匹馬來。”

元濯和趙初弦應了,吳染就閉眼靠在車廂上暗自算著:鄴城離洛陽八百裡,估計一程要走五天。這一來一回再加上和杜詮儒達成合作,怎麼著都要十二、三天。

可是阿竹的生辰就在十天後。

她想起和家人匆匆作彆的時候,吳韌竹眼睛晶瑩一片,卻還在安慰她,“姐姐,沒關係的。我知道你在外麵也會掛念著我和娘,所以一個出生的日子而已,沒關係的。”

阿竹右手舉起小兔子燈,左手提著花生酥,“禮物我收到了,但是之後得補。你們都是大人的,不能哄騙小孩子。”

吳染長出一口氣,因著眼皮的遮擋隱去了淚意。

元濯看她一眼,垂眼沒說話,彎腰鑽出了車廂,“趙姑娘,我和你學一學駕馬車。”

車內就剩了吳染一人,她總算肯讓淚珠從臉頰滑過。

/

“這是路引。我們仨搭夥做生意賺了,來鄴城玩樂一番。”吳染自來熟地和城門的衛士說明來意,誰料那人把路引推開,抻著脖子像後躲,“不用看路引,你們進去就好。”

“不知道來的是什麼人,那無論誰在這鄴城內出了事也與他們無關,隻說城裡沒來過這號人就好。”元濯微微搖頭。

趙初弦眨眨眼,“卻是方便了我,我可不想留下痕跡然後被我姐抓回去。”

吳染把劍調整成了好出鞘的方向,“恐怕混亂程度還在我們的預料之外,小心些。”

“姐姐,行行好,我已經四天沒吃飯了。”一個小乞兒扒住了走在最外側的元濯的衣角。

元濯低頭看去,臟兮兮的小臉上有幾道淚痕,依稀是個惹人憐愛的小姑娘的樣子。

吳染附耳道:“不能給。這附近肯定還有小乞丐,你給了一個,十個湊上來,沒完沒了了。”趙初弦也擺手示意不理繼續走。

看一行人要走,那小乞兒更急,淚流得更凶了,“姐姐,就幾文錢也好。嗚嗚……我如果沒有討到錢,會被頭兒打的,幾天前財生就被打殘了,好慘的財生啊……”

罷了,萬一是真的呢。小孩子是很不抗揍的,就算疤痕消得快,可是它們痊愈後會轉到心裡發癢。

元濯從錢袋裡掏出十文錢,又把錢袋收好,“就這麼多,再多的沒有了。”

小乞兒感激涕零地領了,又唱個祝福,便轉身走了。

小乞兒剛走了沒幾步,就被另一個高些的乞兒撞翻在地,她趴在地上哭叫:“搶我的錢!沒有天理啊!”

高些的乞兒跑得急,撞了元濯一下。元濯正要伸手撈住那人,卻被地下的乞兒的哭喊聲分了注意,撈了個空。

“還偷了你的錢袋,追!”吳染眼角一縮,搶先咬住那人的後路。

趙初弦也被這插曲弄得有些懵了,回頭一看最先來的那小乞兒不知什麼時候爬起身,已經躍上了牆,去了另一條街,跑得不見影子。“這小妮子是一夥的,我追這個!”

元濯和吳染兩麵包抄,眼見著就要抓住小賊了,那人卻鑽進了一家酒館內。二人急忙跟進去,卻被拒之門外。

現下和二人對峙的女人有四十歲上下,舉著酒壺往口中倒,“你們兩個人形跡可疑,不能進我的店。”

吳染幾乎要和那店主貼上,急道:“我們在抓賊,你沒看到一個乞兒進去了?那家夥偷了我朋友的錢你不攔,反而不讓我們進?”

店主做出迷茫的樣子,“有嗎?沒注意。”

“你!”

元濯攔住了起了火氣的吳染,“老板,你如果硬要袒護,我們隻好見官。”

店主笑了,麵上是看不懂事孩子的表情,“二位姑娘,你們如今在鄴城,官府不頂用。說話管事兒的有兩種:一是武功聲望都高的,二是極有錢的還認識前者的。”女人把酒壺撂下,“這裡,是江湖。”

吳染吸一口氣,恢複鎮定,“是我們冒犯了。不過還有個問題勞煩告知,這最能代表後者的,姓甚名誰?”

“郝財生。去年捐了官,平日裡稱他一聲郝員外。”

/

“哦,這就是那小騙子口中的‘被打殘了的財生’?”趙初弦啐一口,“要都是這樣的人啊,沒人敢再發善心。她跑得倒是快,不然我定要讓她好看。”

“算了,就當是獨特的經曆罷。那錢袋子裡也就幾十文。”元濯坐在趙初弦的對麵,隨時準備開門迎人。門外傳來動靜,元濯側耳辨彆著腳步聲,“她回來了。”

元濯把門開了,是吳染從外頭打了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