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吳景嵐忙著忽悠酒樓裡的一位姑娘當停雲樓的客戶時,門外傳來了騷動。
“你們好不講道理!我說你們做的勾當上不了台麵,錯了嗎?”一男子和附近的什麼人在外麵吵了起來。
吳染本是在不斷使眼色給那姑娘,讓吳景嵐難以成功。聞言,她嘖一聲道:“總感覺這是老熟人的事兒。”
“那便出去看看。”元濯揚起衣服下擺,從擁擠的椅子間跨過去。吳染也跟著出門;而總算沒有人搗亂的吳景嵐歎了口氣,朝著對麵的姑娘打起精神,“我再和你詳細講講。”
二人轉出了門,看見被一群乞丐圍著的花淨。花淨氣得臉通紅,偏生手裡的鎖子鉤被一瘦瘦小小的姑娘奪走,步法又不夠機靈,隻能在一圈人中焦頭亂額。“你們還我的鎖子鉤來!知道我是誰嗎,這般欺辱我?”
“花潔怎麼不在?”吳染和元濯並肩站在台階上,手裡抓著一把瓜子。元濯扭頭看看周圍,“的確奇怪。”
“找誰呢?”任曦從一旁湊過來,“我功夫又精進了吧?我看你倆都沒發現我。”
元濯老實回答:“不是的。知道是你,所以不曾避讓。”
“……沒意思。”任曦似乎是為了找回場子,搶走了吳染掌心剩餘的三顆瓜子。
吳染拍拍手,無奈道:“全給我拿走了。行吧,看看究竟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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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講話可是全然錯了。我們現在不動手,已經夠給你麵子了。”手裡舞著鎖子鉤的姑娘不屑道:“你罵我們丐幫的人都是賊子不說,還膽敢罵到我們的曆任幫主身上。這就是你的講道理?”
場外的任曦眯起眼,“還有這種事?”她手一轉,瓜子就被夾在了食指和中指間。再手腕輕抖,三顆瓜子就飛了出去:一顆擊中鎖子鉤,將其送到花淨手裡;一顆恰好卡在了瘦小乞丐的牙關中;剩下的一顆,彈到了花淨的臉上。
“四方指!”元濯驚歎。
吳染問:“你見過?”元濯浮現了一瞬笑意,“我師傅會,等這亂子解決了和你講。”
再說回那場中,花淨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地愣住了。認出這一手的姑娘驚喜地轉頭,喊道:“少主!”
任曦翻身上了酒樓前的旗子,朗聲道:“武器物歸原主,可算講理?你辱我丐幫的前輩,我拿瓜子拂你臉麵,可算講理?”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花淨覺得無顏麵示人,低下頭去,嘴中像在囁嚅著什麼。
任曦見對方氣焰消退,更覺昂揚,“李蘅,你護幫有義,給你個瓜子作憑證,之後去領賞,可算講理?”
叫做李蘅的姑娘激動答道:“講理!”周圍的人也隨之爆發出一陣歡呼。
“哈。”吳染樂了,“好有自豪感的場景。”
元濯認同道:“是。”
吳景嵐拉了那萍水相逢的女子當了停雲樓的客人,心滿意足地踱步出來,悠悠道:“早就聽聞這花淨空長力氣不長腦子,全靠沾他姐姐的光才蹭了‘雙傑’的名號。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花家姐弟在杜府時雖未直接幫我們,可也做到了不同流合汙,仗義執言。”元濯建議道:“給他留些麵子吧。”
吳景嵐點頭應了,仰頭喚道:“任少主,我有四未客棧老板的情報要不要?讓這兒的人都散了,我們找個清淨地方談。”
任曦望向吳景嵐,“哧溜”一聲滑下旗杆,吩咐李蘅,“快讓大家都散了吧。”又矜持地咳嗽一聲,“我知道一出小山坡,那裡清淨又少有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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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說了有半柱香了吧,怎的還沒結束?”吳染坐在任曦精心挑選的山坡上,百無聊賴地拔著麵前的草。
“不知道。”元濯搖搖頭,“說了這麼久,怕是要把何前輩的老底都掀光。”
吳染幸災樂禍,“什麼叫一物降一物。”
元濯先阻止了吳染的動作,“彆拔了,這塊地都要被你拔禿了。”她又望向不遠前方在用內力傳音的吳景嵐,感歎道:“嵐樓主的內力好不富足,竟可以支撐她這麼久的傳音入耳。相較之下,任少主稚嫩許多。”
“那是當然。我小姨好歹也是很有些名頭的。”吳染輕推元濯,“閒著無事,你說說你師傅是如何用四方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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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伏晚最近迷上了養雞。偏偏她還喜歡喂野貓。
江伏晚喂的貓都油光水滑,對雞肉是沒什麼興趣了;可依舊喜歡追著雞跑,滿院子竄著體會捕獵的感覺。
元濯從門外掂著幾塊木板進來,放在雞舍旁邊。“我給它加個頂吧,不然貓總去嚇人家。”
江伏晚擺擺手,“不用那麼麻煩。我這幾天學了個功夫,你看看。”她站直了身子,手指撚了幾粒小米。她一揮手,四粒小米就擦著貓的四足而過。
那貓被喂久了,通些人性,明白這一手是在阻止它追雞。它便伏地不動了,雙耳緊貼著腦袋。
“欸?好管用的法子。”元濯看著雞啄食著地上的小米,“這是什麼功夫?”
江伏晚思索了片刻,“好像叫什麼‘四方指’的,華而不實,沒有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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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沒用?這一手,進可一舉四得,退可震懾宵小。”吳染露出期待的目光,“那你?”
元濯抿唇,“師傅沒教。”
“唉。”吳染歎氣。
談論完的吳景嵐走了過來,“好了。準備出城?”
吳染抬頭詢問:“任曦呢?”
吳景嵐微微一笑,“去找何千雁了唄。”下一瞬她就變了臉色,“冉雲書!?”
元濯和吳染順著吳景嵐的視線轉頭,看見一位身上血跡斑駁的女子踉踉蹌蹌衝進了遠處的破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