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月探眼看,熟練地拿季玉澤玉琢般的手寫字,猜道:“是被殺的女子之一?”
少女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指尖粉白.粉白,似含苞吐萼的花兒。
劃過他掌心的力度輕柔。
季玉澤頷首,解了她的惑:“此乃你曾與我說過的大婚前被殺之女子,她家便在萬裡巷深處。”
“原來如此。”
“嗯。”
馬車停在一間牆壁黃黑交錯滿是裂痕,用高低不矮木頭圍著,門前掛著兩隻黑白色燈籠,儘顯蕭瑟簡陋又冷清的房子前。
扶月和季玉澤相繼下去。
巷子儘頭不是死路,而是有寬闊一大片土地,這兒一般是尋常貧窮老百姓住的地方。
即便馬車沒有華麗裝飾,久停於此處亦怕會引起注意,所以小秦驅著馬車尋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待著。
適時,一婦人緩緩推門從年久失色的房子而出,低垂著腦袋,很明顯沒有看到他們。
婦人衣衫襤褸,一手捧著破了個洞的菜籃,沒有發帶遮掩的銀發在初陽下泛著光。
再加上皺紋滿臉,襯得她愈加憔悴。
風一吹,掛在小院裡木架子上的衣裳落地,婦人見著忙放下菜籃,拖著老腿踉蹌過去撿起。
她還未碰到,一隻看似不沾陽春水的手溫柔地先一步撿到。
婦人慢慢抬眼,掠過束身淡綠色長衣,看著扶月那張好看得接近雌雄莫辯、略帶媚意的臉。
“這位...郎君是?”
季玉澤跟在扶月身後,眉宇淡然,身量苗條,卻比她高出不少。
婦人瞧他們衣著不凡,猜想是富貴人家,隻,家裡的情況自己清楚,萬萬不可能與這等人有牽扯。
扶月微微一笑,將衣裳遞過去,壓著嗓子道:“我們是大理寺的。”
花季少女被殺一案結案之前,倒總是有官府的人來來往往,前前後後婦人也招待過一兩次。
可這結案了,大理寺的人怎會還來?
她接過,道了聲謝,眼含懷疑:“大理寺?”
扶月麵不改色,看似嚴肅地掃了一眼房子裡麵:“是的,案子尚有疑點,我們需進一步調查清楚。”
許是她語氣過於正經,兩人氣度上佳,婦人又一時找不出對方有冒充大理寺的理由。
最後允許他們進去。
平日裡見多大理寺穿常服辦案,又因婦人從未受過什麼教育,並不會主動地要求看腰牌。
三人先後走進死去女子房間,季玉澤首先環顧四周:“除了大理寺的人,可還有彆人進過?”
婦人一怔:“回大人,無。”
扶月立於婦人後麵,不會手語,又怕露餡,靈光一閃,搖幾下頭,告訴他答案。
季玉澤抿了抿唇,嗯了一聲,沒再問。
她鬆口氣。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房間不大,該有的東西都有,隻不過擺件肉眼可見的寒磣。
床榻微破,仔細看能瞧見有被蟲蛀過的痕跡,銅鏡陳舊,刮痕眾多,看得出年份已久。
卻處處流轉著屬於女兒家的溫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