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倆蹲著歎氣的時候,吳西南正從正房的連廊繞到這邊來,給他們送睡衣。
他倆隻顧著吹風“享受”,都沒注意到吳西南過來,等吳西南敲門的時候他們才發現。
接下來的場麵就是一個大型的麵麵相覷。
吳西南忍著笑意把手裡的兩套睡衣遞了過去,也沒過多寒暄,非常識趣地走開了。
“小南哥一定覺得咱倆好傻,好人哪會和大傻子似的擱門口蹲著。”
等吳西南走遠了,肖冊才敢開口說話,剛剛那一瞬間他尷尬地想拿頭撞牆。
祁陽嗯了一聲補刀,“他確實是笑著走的。”
“啊啊啊啊,這也太丟人了吧!”
“還行吧,不就蹲在門口透透氣,也算不上太丟人,隻能算…有點丟人。”祁陽把工字背心的領口往上扯了扯,選了一款花色較暗的睡衣留下,另一件扔給猶自懊惱的肖冊。
祁陽不說話還好,他這麼一說,肖冊簡直想吐血,他把自己的腦袋一整個悶在接過來的睡衣裡,悶聲呐喊,“啊,住暖氣房真的太不美了,我永遠討厭暖氣房!”
“哈哈哈哈哈,我到的時候他倆就在門後蹲著,像兩隻受驚的兔子,一下子就把我逗笑了,你真該跟著我一起過去。”吳西南把他看到的情況給安揚描述了一遍,重點突出肖冊和祁陽在他敲門的瞬間被嚇成兔子一蹦三尺遠的模樣,一邊說一邊忍不住地又大笑起來。
安揚提了提嘴角,也覺得有趣,但他不得不潑吳西南的冷水,“我要是去了,他倆不得尷尬地連夜逃走。”
吳西南愣了一下,用拳頭抵住嘴巴止住笑聲,“也是啊,幸虧你沒去。”
後來又一想這確實沒什麼好笑的,反而會讓他的心跟著隱隱抽痛,他這個哥哥當的很不合格。
肖冊和祁陽住不慣暖氣房不是他倆的錯,是他倆生活的條件不允許,是運氣始終與他倆背離,是提醒著所有人他倆曾經有過一段苦難的過往…是該給他倆一個溫暖的擁抱的,而不是背過身去偷笑。
吳西南很自責,不知道自己偷笑著走開的行為有沒有傷害到肖冊他們呢,他不知道是自己現在過去道歉好一些還是讓這件事就這麼過去好一些。
安揚畢竟年長幾歲,又在各種作戰環境裡呆過,懂得東西也比吳西南多一些,他提議讓吳西南給肖冊他們端一盆冰水過去,“暖氣房裡放上一盆冰水可以降低燥熱感,也會增加空氣的濕度,這樣做能讓他們舒服一些。”
吳西南立馬就把院子裡的洗臉盆裝滿冰水,給肖冊和祁陽端了過去。
開門的時候肖冊已經換上了睡衣,因為睡衣是吳西南穿過的,麵對吳西南的時候,肖冊的心裡就生出來一點點不好意思。
吳西南幫著把冰水端進屋,放在離床不遠的地方,又把安揚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最後才對肖冊和祁陽說抱歉,“是我沒考慮周全,你們彆生哥哥的氣。”
肖冊連忙拉著祁陽的手說他倆沒生氣,怎麼可能生氣呢,怎麼可能因為這麼點小事就生吳西南的氣,不可能的好嗎,根本不可能。
吳西南說那就好,“你倆趕緊睡吧,明天就是大年三十,這一天有的忙呢。”
大年三十,早起就要開始忙活,貼對聯、放鞭炮、包餃子、做團年飯、看春晚、守歲,年初一接著還要出去拜年,一拜就是一天,這麼算下來,接下來的三十六個小時就都挺忙的。
但這些忙碌又好像和肖冊祁陽沒啥關係,他倆的年三十很簡單,吃頓餃子就可以,看完春晚後也沒有守過歲,年初一也沒有幾個要拜年的對象。
如果不是來吳西南家,他倆都要忘了真正的春節是怎麼過的。
明天又該怎麼過呢?總不能大年三十也賴在人家家裡過吧?
有了冰水的加持,房間裡確實沒那麼燥熱了,但肖冊還是睡不著,他翻來覆去地想明天的事,不能賴在吳西南家過年,但他和祁陽都沒準備年貨呢,家裡的食材連頓像樣的餃子都包不了,這個年,他倆該怎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