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w收+】 江汀白在言落月……(2 / 2)

這個發現,當真讓言落月長長地鬆了口氣。

在處理完她這個小意外後,等待處理的罪魁,就隻剩下挑釁生事的桑戟,還有攜妹入學的言乾。

言落月往外蹭了兩步,撿起木簪。在把小明的蓄水池重新插回發間時,她隱隱感覺,好像有人正在盯著她看。

警醒地轉過頭來,卻是那位江先生看著木簪,麵上閃過一絲隱約的疑惑。

言落月飛快眨眼。

咳,這位江先生,應該不會發現什麼吧?

聯想起早晨偷渡入學時,似乎正是被這位江先生撞見,剛剛的碰瓷現場,她又白得了對方一粒丹藥。

言落月揉揉鼻尖,乾脆重新變成一隻小烏龜,慢吞吞地爬進言乾的袖子裡,再把腦袋往龜殼裡一縮。

…………

“喂,你聽好,”在被帶往教誡室的路上,桑戟用胳膊肘輕撞了言乾一下,“等會兒先生要是問起,你隻管把責任往我身上推。”

“!!!”

這話過於出人意料,言乾忍不住驚愕地看了桑戟一眼。

桑戟哼笑一聲,兩片嘴皮不動,隻從唇縫裡用氣音說道:

“你剛到學堂,有所不知,董先生就是個古板。學生但凡犯進他手裡,受得都是最嚴厲的那檔懲罰。”

“沒想到你妹妹那麼不經扒拉,這算是我欠你的,得還你一次。”

“一會兒他們問起來,不管是你違規帶幼崽上學,還是差點跟我動手的事,都隻說是我威脅你的好了。”

言乾冷冷地撇過臉去,語氣卻不複最初的僵硬。

“一龜做事一龜當,就算受罰,我也犯不著說謊。”

“嘿,你這……”桑戟揚起一條眉毛,“你這家夥,還真有點骨氣。”

幾句話間,他們已被那脾氣古板暴躁的年輕修士帶到教誡室。

董姓修士轉過身來,厲聲嗬責道:“犯了錯誤還不思己過,在背後竊竊私語,你們兩個,怎能如此執迷不悟、不知悔改?”

“董師弟。”身著月白色劍袍的江先生按住師弟,微微做了一個下壓的動作,“你先去忙吧,這兩個孩子便交由給我。”

“……是,師兄。”

不情不願地往外趟出幾步,董姓修士又忍不住補充道:

“師兄,你有所不知,貞字班桑戟惹是生非,屢教不改,光我就已經抓了他十幾次。還有學生言乾,他昨日才入學堂,今天竟然就敢惹下這麼大的亂子,簡直……”

“董師弟。”江汀白不輕不重地喚了一聲,“我說了,他們交由給我。”

“……是,師兄。”

待到教誡室的大門掩上,麵對臉色惴惴不安的兩個學生,江先生和顏悅色地看了他們一眼,比了比對麵的圈椅。

“請坐——還有你妹妹,讓她坐在這兒吧。”

言落月剛被言乾從袖子裡放出來,眼前就擺上了一張小巧玲瓏,和她如今身高十分符合的藤編靠椅。

編織椅子的藤蔓上,還沾著幾點新鮮的水汽。言落月順著長藤望去,發現藤蔓的另一端,尚且凝結在江汀白指尖。

原來這張小椅子,是江汀白用術法為她現織的。

撚斷手中藤結,江汀白在言落月膝上灑落一把糖果。

在做這些事時,他的語氣仍然如雲如水,越發顯得氣質溫和:

“關於剛才那事的來龍去脈,你們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桑戟和言乾對視一眼。

片刻以後,言乾垂下目光,從他早晨是怎麼瞞天過海,把妹妹帶進學校開始,再到剛剛言落月倒地為結束,一五一十地全交代了。

“……事情就是這樣。對不起,先生,我違反學堂戒律,犯下大過,理應受罰。無論罰我什麼,言乾也沒有二話。”

江汀白捧著茶杯,慢慢地說道:“你妹妹有求學上進之心,你有愛護幼妹之意,這並不能稱之為過錯啊。”

言乾訝然抬頭:“先生……”

江汀白不動聲色,語氣甚至沒有加重,卻足以令人感受到他話中的責備之意。

“但因為貪玩,私下從家中帶走妹妹,沒有考慮到長輩是否會因此擔憂,這確實是你的不對。”

江汀白不必解釋,長輩為何會因此擔憂了。

畢竟,剛剛發生的意外還曆曆在目。

當老師的人可太知道,學生們能作出什麼幺蛾子了。

言落月捏著糖果,把自己往藤編的靠背深處塞了塞。

如果她沒感覺錯的話,這位江先生剛剛特意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顯然,那番斥責的話,也有一部分是對她說的。

之前,言乾已經把整件事都如實闡明,餘下的部分,桑戟隻需在細節部分做些增補就好。

對於言落月身上發生的插曲,桑戟直接認錯,沒有二話。

不過,對於先前從課桌裡翻出彆人妹妹、挾持龜質,威脅言乾的部分,桑戟卻很是不以為意。

沒等江汀白說上兩句,桑戟便表情緊繃地分辯了兩句。

“開個玩笑罷了,我有把握接住她的,我在家跟弟弟們常年這麼玩——但我確實沒考慮到,她身體會那麼不好。”

“哦?原來你是這樣想的。”

江汀白轉向桑戟,少年人雖然姿態馴服,但眉眼中仍然凝結著幾分桀驁之色。

略作沉吟以後,江汀白對桑戟招了招手,將他們幾個帶到了室外。

他語氣平和地問道:“我記得,你本家是黑吻鱷一族,對吧?”

桑戟揚起頭來:“沒錯,我正是黑吻鱷妖。今天是我連累了那小姑娘不假,這事是我辦的不地道。若真有個三長兩短,一命抵一命也是應該。所以先生要罵要打,儘管罰我就是。”

江汀白搖搖頭,失笑道:“我早就聽過你的大名,知曉你是個聰明孩子。放心,我既不會罵你,也不會打你——不過是想讓你設身處地,明白些道理。”

話音未落,剛才還梗著脖子的桑戟,發出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呐喊。

他破了音的尖叫聲,徑直劃破了蒼青色的長空。

卻是江汀白禦起一把雪練似的飛劍,拽著桑戟一路上行,然後他猛地鬆手,從百丈高空之上,把桑戟給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