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離不開尋溪,反而更加依賴,至少在心中是的。看到家中的變化,我卻幫不了也說不了,人在困境中總會和自己過不去,希望找到個人可以做救命稻草,或友人,或愛人,覺得身邊有個“活物”陪伴,便可以渡過難關。這些都是百折不撓的謊言,自欺欺人的安慰。
“桃桃姐,刨冰好吃嗎?”尋溪晃著五指,打斷了我的冥想。
我點點頭,初夏來臨,天氣也怪悶熱的。
“剛才的電影好看嗎?”他又問。
“太驚險,看得我有些嚇住了。以後不能看恐怖片!”
尋溪笑道,“不看恐怖片,你會把注意力放到我身上嗎?”
“可是好丟臉的嘛。”想起剛才那幾聲尖叫,便覺得必須得挖個地洞往下跳。
尋溪把一顆草莓挑到我碗裡,“你喜歡吃就多吃點。”
“算你識相。”
電影院轉角的刨冰攤販,是我們常吃的地方,在大棚子裡,坐著各種不同的人。有路過的西裝男,還有妖豔的絲襪女,這裡的草莓冰更是深受學生情侶的喜愛,所以小情侶最多。我們每次約會都會換下校服,因為那學校的一切都太過顯赫,我喜歡尋溪說的話,“其實我並不喜歡這個學校,因為太多東西都很假。但是我喜歡學校裡的你,因為你很真。”
我便也如此對著尋溪,我們都不愛太過顯赫的身份,更喜歡普普通通。隻因為那時候的我們不懂得世道艱難,坐在象牙塔裡隻愛幻想。
看著他依舊土氣的笑容,卻不見了一年前的窘樣,“尋溪,倘若有一天,我不是君家的掌上明珠,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沒有錢的女孩,你會喜歡我嗎?”
尋溪聽了,有些生氣,“我喜歡你,不是因為你的家庭。隻是因為你是桃桃姐!”
我卻笑得特彆開心,不理他的怒容,隻管說道,“你生氣的時侯,很可愛。”
********
我一直以為我們會是一對,永遠地走下去。但太多這種自以為是最後都變成了一道傷痕,有著被毀滅燒焦的碳味。
“陳曉慕,我的作業。”又是一次作業不見,我連惱怒都懶得發揮,便淡淡問道。
我甚是討厭她一副嬌柔作態的樣子,還有每次都是粘著尋溪不放的表情,但我知道,尋溪並不喜歡她,就是我提起她的名字,尋溪也會傻愣愣地問,她是誰。
“不好意思,又不見了。”陳曉慕揚著驕傲的笑說道。
“下次不要丟了,我知道你是故意為難我。”低頭說完,我便走回位置。我不想為難她,可是她一再地為難我,造成不便實為討厭。
誰知還未坐下,便聽見那邊傳來死爹死娘般的哭聲。
我好奇地看著那埋頭猛哭的人,卻見眾人看著我的眼神如殺人般,更是有幾個她的死黨走過來,不客氣地問,“你乾什麼了!君桃桃!”
“我沒。”
“那曉慕怎麼會哭?!誰都知道你君家敗壞,缺乏家教!”
我想笑,這好好的一個犀利女怎麼變成了嬌滴滴的大家閨秀了?這大家都知道的事實,卻來為難,分明是看不起君家,給我一個下馬威。
“你們若是繼續藏我的作業,彆怪我不客氣。”乾脆打破天窗說亮話,我冷冷說道,話完一把狠拍桌子,惡人的形象便乾脆惡到底。
又望向尋溪,他的座位是空的。
心裡那份期待便冷了半截,
我不懂為什麼原先好好的冷戰,變成了正式宣戰。很久以後我才知道,是某人女生看到了我和尋溪在那家小店吃刨冰。
我覺得我每走一步都很艱難,卻還有努力維持著所謂君家的微笑,可這笑已經不值錢了。
“君桃桃,你不準走!”
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著迎麵而來的幾個人。陳曉慕那哭紅的雙眼還沒停歇眼淚,可憐兮兮地看著我。
“君桃桃,你今天做了什麼呢?”後頭的班主任推了推眼鏡,嚴厲地看著我,“其它同學說你今天罵了陳曉慕?”
“我沒有。”
“曉慕,你說!”
陳曉慕眼角看著我,說著眼淚便掉了下來,“我隻不過偶爾掉了她的作業本,她便罵我不知好歹。她罵我是……賤人。”
我一愣,這是哪門子的事情,“我沒有!”
“這麼多人都說有,難道她們都是會騙我的嗎?”
拳頭握出了汗,隻能咬著下嘴唇說,“她們是一幫的。”
班主任看著我不說話,然後便轉頭叫來了立在一邊的尋溪,“尋溪,過來。你說,她們是不是騙人的。”
尋溪看著我,又看著老師,說,“我那時不在。”
******************
我和尋溪大吵了一架,我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不願意當著大家的麵幫我,我也不懂他到底在想什麼。
那天回家的路上,我們都很沉默,旁邊的青木則低著頭踢著石子。
“你為什麼不幫我?”我開口。
“我真的不在,那個時侯。”
我冷笑,“好,那麼明天我們就公布我們是情侶的事情。”
“桃桃姐,你們君家和尋家的關係不太好。”尋溪麵露難色。
“當初我覺得應該隱瞞,現在我覺得不該隱瞞。在這樣下去,我會被陳曉慕那般人羞辱至死!”我氣衝衝地喊道,“你為什麼不幫我,我不是你的桃桃姐嗎?我不是你的女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