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是不敢反抗出聲,那男人越得寸進尺,一隻手伸著就往她臉上摸去。
“住手!”昭昭當即大喊一聲。
她的聲音清脆,在長巷中帶著回音,格外響亮。
男人一驚,手趕緊收回去,有些心虛的往巷口看。待看見過來的是個女子,立時放鬆了心弦。
“瞧我今天這運氣,儘碰上小美人。”他嘿嘿一笑,眼神放肆的打量,“我勸你彆多管閒事,給老子滾開!”
他一個無賴潑皮,混跡市井間,自然看得出誰更好欺負,顯然是他已經抓在手裡的。
昭昭並沒有離開,她明白自己一走,那個姑娘必定遭殃。她先前被人拐過,知道那種無助。
“我可沒管閒事,我來找自家妹妹,”她不退反近,眼睛故意看去女子,“小妹,過來。”
女子本已嚇得要命,聞言顫抖著嗯了聲,身後貼著牆壁就想移出來。
見此,男人也沒敢再伸手抓人,畢竟要有一個跑出去喊了人來,他還不被打個半死?於是罵了聲,轉身想走。
“站住!”昭昭喝了聲,不過可能太用力,喉嚨微微發疼,“把銀子還回來。”
她剛才可聽的明白,是這潑皮偷了人家女子的銀兩。大概是女子找他想要,不想反被糾纏上,當真可惡。
女子踉蹌跑到昭昭身後,眼中尤帶驚懼,輕輕拽下昭昭的袖子,小聲道:“算了。”
“那不行。”昭昭道,她現在可明白銀子的重要,憑什麼讓那無賴得便宜?
這下男人不乾了,無恥一笑:“要不你上來搜,看看有沒有銀子?”
“好啊。”昭昭嘴角一勾,輕哼一聲,說著就走上前去。
男人沒想到一個小娘子敢主動上前來,不由心中開始思忖,因為她的穿著來看,肯定不是一般人家。方才他不過就是看一開始的女子老實,想著占把子便宜,既然這是兩姐妹,附近說不定跟著家仆。
“彆胡說,我可沒拿她銀子。”他咬緊嘴不承認。
離著三四步,昭昭停下盯著他:“銀子在你的左腰間,交出來罷。你不給,我可真喊了。”
正好,有兩三個人走進巷子,恰就是男人的後路方向。
他摸摸左腰,一臉不敢置信,因為他偷來的荷包正好塞在那裡。再看對麵的小娘子,明明十六七歲,但是身上有種說不出的貴氣,她正張望著他身後,眼看就會喊出聲來。
“算老子晦氣。”男人一把扯出荷包,往地上狠狠一扔,然後轉身跑開。
吧嗒,粉色的荷包正掉在昭昭腳邊,她彎下腰,撿起來,拿在手裡沉甸甸的。
回身時,那受驚的女子還站在牆下,好似還未回神。瞧著一身打扮,應當是個富家姑娘。
“你沒事兒罷?”昭昭走過去,關切問道。
誰知不問還好,這一問,對方反而哭了起來,兩隻手不停地抹著臉兒。
昭昭哭笑不得,忙把荷包給人塞回手裡:“快拿著,以後彆走這種偏僻巷子。”
她之前就是貪近走暗巷,結果就被拐了。
“我,我,”姑娘抽嗒著,努力穩了穩情緒,“想去我家鋪子,這條道兒近。”
昭昭掏出帕子給了女子:“近的話,我送你過去罷?
瞧她一個人,如今又嚇成這樣,怪叫人不放心的。
“謝謝姑娘,不知如何稱呼?”女子問道,邊拿帕子擦拭著眼角。
“昭昭。”
“我姓費,你叫我應慈就好。”費應慈道,好歹把臉擦乾淨,瞪著一雙紅眼睛。
互道了姓名,兩人便一起往前走。昭昭不認識路,隻跟著費應慈走。
此時費應慈情緒穩了下來,小聲問:“昭昭姑娘,你是如何知道那賊子把荷包塞在左腰間的?”
“這個啊,”昭昭笑笑,一雙眼睛閃耀著清澈,“你身上有香味兒,荷包肯定是沾染上了。那賊子渾身臭烘烘的,卻混著一線兒的香味,左腰間那邊鼓囊著,定然是放在那兒了。”
聞言,費應慈一笑:“你可說對了,我家鋪子就是做香脂的。”
“難怪這樣香。”
兩人說著話,很快出了巷子,卻是一條寬敞的街道,已經離開嘈雜的東市。
“那裡就是,昭昭跟我進去喝盞茶罷。”費應慈長得清麗可人,說話總是小小的聲音。
昭昭看去那間敞亮的門頭鋪子,門上方掛了個招牌:香脂鋪。
剛好口渴,她便點了頭,跟著費應慈進了鋪子。
甫邁進鋪子,費應慈腳步頓在門邊,笑容凝在臉上,對著裡麵怯怯叫了聲:“大哥。”
昭昭跟在後麵,剛好也看進裡麵,堂中坐著一個青年郎君,正翻看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