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昭昭暫時沒往鋪麵裡進,站在外麵石階上。
就看見費應慈也站在原處不動,兩隻手捏在一起,看著裡麵的男子:“大哥怎麼來了?”
她問到第二聲,裡麵的男子才稍稍抬起眼皮,手裡賬本往櫃麵上一扔,清掃了兩下手:“應慈,這賬目怎的亂七八糟?”
說著,撈起一盞茶,閒適的抿了口,目光掃眼門邊的費應慈。
費應慈偷偷看眼賬本:“回頭我會細細整理的。”
“不是整理就能成的,”費致遠開口,手裡茶蓋刮著碗中漂浮茶沫,“你自己也明知,這鋪子一直在賠本兒。”
沒有因為一聲聲的大哥喊著,他就對這個妹妹說話客氣。
聽了這話,費應慈有些著急,忙道:“是因為災情買賣不好做,眼看年節快到了,鋪子肯定會好起來的,大哥你放心。”
她一字字的解釋,可站在櫃台邊的青年毫無波動,隻是輕輕歎了口氣。
“行,”費致遠放下茶盞,雙手往後一背,“年前兩個月而已,你且再做做看罷。”
“嗯。”費應慈忙不迭的點頭,一張臉崩得緊緊地。
費致遠也不多留,徑直出了鋪子,走到門外,瞧了眼站在一旁的昭昭。記得,這是和他堂妹一起來的。
他稍稍一頓腳步,對她微笑頷首,表現的客氣。
昭昭在這兒,對剛才裡麵兩人的對話聽了個大概,知道眼前這位是費應慈的兄長,遂也順著福了一禮。
費致遠在打量了昭昭後,笑著開口:“你是……”
“昭昭,”費應慈適時跑出來,拉上昭昭的手,“是我的朋友。”
說著,就把昭昭直接拉進去鋪子內,生怕自己兄長再多問什麼。
門外,費致遠回頭看了看。倆姑娘家說話,他也不好摻和,站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人走了,費應慈才小小的鬆口氣,整個人頹靡下來,一臉愁相。
昭昭可以幫費應慈趕跑潑皮,但是不好過問人家的家事,心內奇怪對方看起來很是怕那位兄長。
這時,一位三十多歲的婦人從二層上下來:“姑娘,你怎麼又來了?”
“尤媽,”費應慈回神,掏出先前的荷包,“我帶了銀子來,先貼補上鋪子的一些用項。”
尤媽走過來,皺眉接過:“你又把月例銀子拿來,你平日也要用啊。”
費應慈一笑:“我平日用不太上。尤媽,你泡些茶來,我和昭昭去樓上說話。”
“好,我這就去。”尤媽笑著應下,往昭昭看看,點下頭算是招呼。
昭昭跟著上了樓,發現這處鋪麵實在不小,一進來就是各種混在一起的香氣,難怪費應慈的衣裳上都沾染了。
一層的貨架上擺了胭脂水粉,香脂香料,二層則空蕩蕩的,單獨的在最裡頭隔出一方房間來。
兩個女子一起進了房間,費應慈走去窗邊,推開窗扇透氣。
“昭昭你坐罷。”費應慈招呼著。
昭昭說好,提了下裙裾坐於圓凳上,雙手疊著落於腿上:“打攪你了,應慈。”
她在心裡想了好幾遍,才記著費應慈這個名字。關於名字,還是像她這樣簡單易記的方便。
很快,尤媽端著茶水送進來,看得出很高興,並說這是費應慈第一次帶朋友過來,讓昭昭以後常來。
昭昭笑著說好,她本就長著張乖巧臉龐,尤其是長輩,她說兩句討巧的話,基本都會喜愛上她。
等尤媽出去,這裡隻剩下兩個姑娘,就變得安靜許多。
費應慈是個話少的,坐在那兒隻會一直勸昭昭喝茶,明明是她的鋪子,反而比昭昭更加顯得拘束。
喝了兩盞茶,昭昭準備離開。怕再回去晚了,鐘伯等急。
兩人一起從樓上下來,和進來的時候差不多,一層還是沒有客人,明明街上的行人不少。
這時,從外麵進來個姑娘,眼睛往貨架上看。進來這裡必定就是買胭脂水粉,連想都不用想。
可尤媽現在不在這兒,沒人招呼,費應慈四下看看也沒找著人,隻好自己走上去接待。
不過她也隻是走上去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不知道該說什麼,那姑娘瞅她一眼,直接越過走去貨架前。
再看費應慈,一張臉窘得微微發紅,著實是個臉皮薄、性子弱的。
“這個香脂是剛來的罷?”昭昭從貨架上拿下一個小瓷盒,對著費應慈問道。
費應慈點頭,說話小聲:“是才來幾日。”
昭昭笑,聲音清淩:“我在京城就用這個,尤其冬日乾燥,抹上後臉可彆說有多滑。”
說著,她擰開盒蓋,湊近鼻尖去嗅了嗅,道聲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