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喬晚和薛丞聿結婚已經有半個月。
喜酒沒辦,沒人敢催薛丞聿一個字,就連一向聒噪的喬家,也是安靜如雞。
結婚證也已經領了,兩人算是隱婚,但有些習俗的規矩還是不能壞。
薛丞聿挑著一個陽光明媚的早上,帶著喬晚回了一趟薛家。
勞斯萊斯穩穩地開過半山環路,兩邊青翠的樹木掩映,薛家百年大宅,在最昂貴的地區占地近百畝,還是有著深厚的底蘊。
喬晚望著窗外,她一身白歐根紗連衣裙,上麵有雪柳的刺繡,優雅地垂墜到腳邊,可手交疊著放在膝腿,好像有些不自在。
“在想什麼?不要緊張。”薛丞聿把手放到喬晚的手背上,一瞬間就感受到了她的僵硬。
手上摸到的,除了喬晚蔥段似的手指外,還有一枚價值連城的訂婚戒,那是他早上提醒喬晚戴上的。
之前他給過喬晚反悔的機會,在訂婚宴之前,隻要她說一個不字,薛丞聿以為自己會放手的。
但當這種可能性出現的時候,哪怕隻是她猶豫的一個動作,他的神經也會立馬緊張起來。
薛丞聿一頓,猶豫著要不要收回手,一邊還問她:“是不是不能喝酒。”
“嗯?”喬晚還在走神,聽見薛丞聿的問題,她耳尖泛著一些薄紅,如實回答道,“好像可以喝一點。”
薛丞聿聞言探過身,幫喬晚解開安全帶,低聲囑咐:“不喜歡的話,待會一點也彆喝,他們不敢。”
喬晚有些猶豫,又問:“不知道薛先生的家人、朋友會是怎樣的呢?”
薛丞聿繞過另一邊,幫她開了車門。
下車時,薛丞聿感受到喬晚主動把手放到了自己的手心,他慢慢攥住了:“待會都介紹給你。”
薛丞聿早就通知過薛家本家,今天他會帶著喬晚回來,薛家的人不敢怠慢。
薛家本家的老宅有百年曆史,比深水灣的花園彆墅還大幾倍。
老宅的花園連接後山,灌木交疊,黑鬆、紅楓、側柏影影綽綽,樹林中間鋪有一條蜿蜒的鵝卵石路,走上去兜兜轉轉,天黑就容易找不著方向。
穿過回廊,薛丞聿重新踏進了薛家的大堂。
大堂幾層挑高的設計,讓近十米的琉璃燈一泄而下,仿佛在傾訴著薛家百年的繁華。
室內會客廳擺著八把方正的太師椅,鑲了大理石,又有麒麟靈芝的紋路,喬晚在博物館也見過。
其他房間也是複古的黃花梨,酸枝木,還有來自非洲的古夷蘇木,都是薛父薛建柏喜歡的。
薛建柏花一輩子的時間收集而來,隨便拿一件出去,就能拍個千萬的天價,讓無數發燒藏家眼饞。
但薛丞聿僅僅看了一下,就瞥開眼去,這些木頭就算雕得再好看,都是冷冰冰的,硬得嚇人。
一句話說來不過是,這樣的裝潢——
沒有人味。
喬晚握了握薛丞聿的手,她感覺薛丞聿的情緒有些壓抑,所以就這麼做了。
隻是這樣牽手,應該沒什麼問題吧,喬晚心想,畢竟她現在也是薛先生的……妻子。
喬晚感覺薛丞聿有些不適應,好像瞬間就僵住了半邊手臂。
可薛丞聿沒有抗拒的意思,喬晚一不做二不休,挽住了他的手臂。
這身春季的高定西裝麵料不厚,喬晚仿佛摸到了薛丞聿鼓噪的脈搏。
好在幾分鐘後,薛丞聿沒有放開她的手,心情似乎也有些好轉。
晚宴開始前,薛丞聿還帶她把薛宅的主要房間走了一遍。
薛丞聿特彆帶喬晚去看了他爺爺的房間。
爺爺薛偉懋的書房裡,雖然也有紅木,但就顯得更為彆致一些。
紫檀花幾上擺著瓷瓶,側放琴案,架一把古琴,一張西番蓮紋大羅漢塌,上鋪水竹薄涼席。
旁邊畫案後擺著一把昂貴的交椅,扶手上平鑲精銅,圓背和下部紋路精美,螭龍卷草,遊走嬉戲。
此外還有青花瓷的金魚缸,矮腳茶桌上擺著的紫砂茶具,都整整齊齊,沒有一絲灰塵。
雖然薛偉懋已經過世幾年,但是在薛丞聿的交代之下,這裡常常有人來打掃,一切都要保留爺爺原先生活過的樣子。
“會下圍棋嗎?”薛丞聿把喬晚領到桌前,他彎下腰,從櫃子裡翻出兩個白玉的棋壇和棋盤。
喬晚搖搖頭:“不太會。”
“你拿白的,我教你。”薛丞聿把一顆白子放到她的手心,
薛丞聿說教,其實是一邊說著基礎的規則,一邊自己和自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