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寒冷的風裡歎了口氣,並不是原來那個人,卻要接受這些偏見與厭惡,曲遊在自己的時代為人很好相處,從沒有直麵過如此之多的惡意,還是有些無措的。
“曲願睢,你結束了?”
冷清淡漠的話語卻莫名地喚起了心底深處的依賴,或許是因為曲淺魚是這個時代自己唯一熟悉的人,哪怕她雖然並不是現代的老板,但總有些天然的熟悉感,曲遊微微鬆了口氣,勉強笑了笑,“嗯,拜完師了。”
“拜了哪位夫子?”
“蘇夫子。”
“怎麼會想拜蘇夫子為師的?他因為想為祁家平反,現在可是聖上的眼中釘。”
兩人已經很是默契地並肩向曲淺魚的院子裡走去,曲遊總不能說自己也想為祁璉雨洗刷冤屈,便隨意找了個理由道:“因為蘇夫子生得俊秀啊,我喜歡好看的人,不喜歡老頭,就拜了他為師。”
不過,聊到這裡,曲淺魚居然停下了步伐,秀氣精致的遠山眉稍稍蹙起,似乎並不讚同她的話語,“每個人的相貌都是天生的,人不可貌相,怎麼能因為這天生的容貌作為評判標準呢?”
眼見她就要開始長篇大論教育自己,曲遊趕緊抬起手,投降一般,“不是,我就開個玩笑,我選擇蘇夫子是因為我不在意那些和祁家相關的事情,而且祁家落難,蘇夫子仍然選擇直言進諫,我很欣賞蘇夫子的勇敢與正直,我也想成為這樣的人。”
那拱起的眉心終於恢複平緩,神情也鬆懈下來,曲淺魚繼續抬步向前,背影在月光傾瀉下顯得端莊而美好,素白的衣裙如同鍍上了一層銀光,仙女一般,清雅絕塵,她的嗓音冷冷淡淡,卻格外地令人心底沉靜,“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希望你能記住今日的話語,真的成為一個善良正直的人。”
“當然,我已經下定決心要和之前的自己割席了。”
跑了兩步跟上去,因為那一瞬間有些看愣住了,曲遊在笑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居然在遇見曲淺魚之後就忘卻了那些被敵視排斥的落寞,她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有些感性與理智背道而馳的無措。
明明,她該討厭曲淺魚的。
可是穿越過來後,隻有第一天的曲淺魚對自己冷漠又厭惡,自從自己幫她退婚以後,那尖銳冰冷的棱角仿佛軟化了,她也是真的在幫助自己,悉心教導、耐心引導,真的像一個合格的老師。
很快就到達了寫著“曲”字的院落,曲遊不知該說些什麼,但這樣沉默著互相回房間休息又莫名有些尷尬,她糾結了好幾下也找不出話題,好在曲淺魚開口了,“早些休息,明日有早課。”
“嗯,二姐也早些休息。”
兩人剛要分開,身後卻傳來了熟悉的聲音,詫異又不可置信一般,“曲遊?”
有些疑惑地回過身,看見的就是任棋那似乎能夾死一隻蒼蠅的眉頭,皺得緊緊的,好像遇見自己是一件很晦氣的事情一樣。
“喲,這不是任師弟嗎?你怎麼也住在夫子的院子裡?”
算視力還不錯,很快就看見了任棋旁邊的任酒,那個教導他們武術的夫子,曲遊有些尷尬地咳了咳,拘謹道:“任夫子好。”
真是糟糕,她得意忘形想惡心一下任棋,卻沒注意到旁邊的任酒,自己本來武功就是毫無基礎,這下要是被任夫子給記住了,日後不是得見鬼?
不對,任棋、任酒,任棋不能是任夫子的孩子吧?
震驚地抬起頭,看見了任棋那仿佛寫著“哼,再說師兄師弟之類的我就打死你”的眼神,曲遊尬笑兩聲,趕緊拉著曲淺魚進了院落,那關門的動作一氣嗬成,像是在躲避什麼洪水猛獸。
“你怎麼認識那位公子的?”
被自己抓在手裡的衣袖很快就被抽了回去,曲淺魚冷淡的眸光裡寫著疑惑,曲遊行得正坐得直,就把自己和任棋相識的經過一一訴說,“我正在給蘇夫子敬拜師茶,那任棋就直接走了過來,不僅打斷我和蘇夫子說話,還讓我趕緊下去,還罵我廢物,這人真是奇怪,我又沒見過他,怎麼就那麼討厭我。”
“你說他叫任棋?”
“對啊,任棋,他們都姓任,他會不會是任夫子的孩子?不然怎麼住在任夫子的院子裡?”
“他不是。”
“誒?”
有些震驚地挑起了眉,眼睛也瞪大了一些,因為曲淺魚這幅篤定的模樣就好像認識任棋一樣,曲遊問:“二姐你知道他?”
“任夫子在戰場上傷了根基,無法生育子嗣,所以任棋不是任夫子的孩子。”
又是一個自己不知道的大瓜,但反應過來後又有些懷疑曲淺魚到底哪裡來的渠道知道這麼多事情,曲遊眨眨眼睛,道:“原來如此,不過任棋什麼身份也與我們沒有關係,二姐,早些睡吧,晚安。”
既然,曲淺魚不追究自己這些天的變化,自己也就不問那些她是不是重生的話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