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雪本是淩風鎮的一家普通佃戶的女兒,機緣巧合之下,遇到了在淩風鎮進行農貨商品交易的封嵐。
那天是上元節。封嵐想在夜市置辦些燈籠,也當是異地思鄉情誼了。出門前他做了偽裝,可狐狸麵具下扔藏不住封嵐的玉樹臨風,那份翩翩公子的氣質讓他和這街井小巷格格不入,也將他的帥氣凸顯的淋漓儘致。雖一身素衣,但卻書墨香十足,宛若茶盞中的濃鬱而又不失清醇。同時,又不顯得文弱,好似一塊溫潤的玉,又透著清澈明亮。
臨雪在一處簪子小販前駐足,問道老板,“這個什麼價格”,那花朵的雕工實在細膩,雖不是什麼玉器上品,但是在柔和貼切的塑造下,讓這個簪子煥發著生機,是女子會為之傾心的一個好簪子。
“要一吊錢。”老板回答,不帶任何其餘的情感。
在淩風鎮,一吊錢是普通百姓一家一旬的收入,這裡的女子大都不用胭脂水粉,頭上有銀簪子的基本都是祖傳,若沒有,一朵寒梅或春日杜鵑彆在發髻上,也便勝卻人間無數了。
其餘的就更不要說了,漫山遍野的花磨成的粉,再稍稍添些清晨的露水,就可以用來做妝了。臨雪深知生活的不易,就跟老板說了謝謝,失落地離開了。
她刻意地加快了腳步,抬不起的頭讓她在人群裡顯得格外惹人注目。大抵都是出來遊樂的,怎會有這般垂頭喪氣之人。
封嵐注意到了這個少帶迷離的女孩子,迎麵走了上來,“姑娘是怎麼了?這萬家燈火就亮這一時,有多少傷心苦惱不可隨風而去呢?不順意的就都先忘卻吧。”
“多謝公子,想必公子是不會理解我的。”臨雪看得到這一身裝扮下對方的身份,知道這位公子定不是普通人家,不想徒生麻煩,就拜彆了。
封嵐似乎有了一些思考,也許他眼前看到的繁華景象,隻這一遭,又或是,僅僅是曇花一現罷了,他萌發了想要資助佃戶的念頭。
這一想法自然被封澤極力反對,雖說當年來青川,預國公留給了他不少的錢財,但實際上除了置辦家業,買賣土地,在青川周邊開荒,根本就沒有什麼剩餘的銀兩,若說有點什麼家底的話,就是這間當時預國公留給他的百年老宅了。可這是預國公的家傳之物,是讓他當住所的,又怎麼能賣出去,更何況,有誰買的起呢。
不是他們不想幫助百姓,隻是連能變賣的家財都賣不出去啊。封澤也曾想過在城門下懇求,但看到預國公的處境,更是不想再給他添堵了。
封嵐沒有彆的法子,隻好將自己帶來的封家的糧食,以偷斤的方式以對方三成,換我方四成的方式進行交換,才能儘可能的多出點貨物來。隻不過在這次的鄉親中,他見到了那日的臨雪。
臨雪說:“公子,這是我們家的一斤糧食,要上繳江城的米麵不合格,生產不恰當,隻得交稅,但這糧食吃不完,想換點其餘的。”
她抬頭從那眉宇間認出了這位少年,“你,你是那日…”
“是我,不知姑娘上元節的煩心事是否持續到了今日?”封嵐溫柔地問。
“不煩了,不煩了,勞煩公子記掛,這煩心事天天都有,怎隻那一天啊,還不如像公子所說,能快樂就多看看景,還能快樂些。”
封嵐讓元序繼續去做糧食的置換工作,他在一旁同臨雪聊了起來。
暮色將至了,封嵐的計劃,是明日回青川,但現在他想問問臨雪願不願意同他一起走,他可以將一些農戶田產給臨雪的家帶來,有合格的充公,日子倒也不必過的這麼艱難。
至於簪子,他也可用成熟的戶田或小方地契作為年稅抵押,雖他無大本事救濟全鎮之人,但對一方,他可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