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楚杭還在迷糊中就聞到一陣熟悉的幽幽檀木香,一睜眼,床帳已被人拉起,細碎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桕射入屋內。
晃神間,一張豐神俊逸、亦正亦邪的的臉映入眼簾。
“喲,嬌寶寶醒啦?”來人語氣調侃,翹著二郎腿坐在他床邊,手中捏著一柄金邊折扇,眼神慵懶地看向他:“這是幾歲了,還要師尊親自抱回來睡。我看翻遍整個落雲峰,也找不出第二個人。”
楚杭臉色一紅,蹭地坐起身,嘟囔道:“星洛師兄,你少拿我尋開心。”
“彆逗他了”,尋聲望去,還有一人端坐在書案旁,廣袖流雲、溫潤如玉。
那人款步走來,修長白皙的手指搭上他的靈脈,柔聲問:“你傷勢如何了?昨日大會事務繁雜,我晚上才抽出空來,卻沒尋到你。”
這次說話的是楚杭的大師兄易星辭,他與二師兄易星洛是雙生子,兩張一模一樣的臉,舉止氣質卻千差萬彆。
“不過是挨了一腳,不是什麼嚴重的傷,多謝師兄掛懷。”楚杭忙道。
“嗯,經絡微滯,但並無大礙。”易星辭思量片刻,從袖中掏出一青色瓷瓶遞過去,“瓶裡的藥一枚外敷,一枚和水吞下,有助於恢複。”
楚杭捧著藥瓶,還未來得及開口道謝,肩頭就被折扇啪地一拍,手一抖,差點把瓶子摔被褥上。
“你小子能耐啊”,易星洛眉毛一揚、眼梢吊起,嘲諷道:“學了七八年,倒被個野路子打趴下了,可真給你師父師兄長臉。”
“住口,比武勝敗乃是常事。再說,如今江嶼白已拜入師尊門下,便是我們的四師弟。一口一個野路子的叫,成何體統。”易星辭教訓道。
易星洛冷哼一聲,翻了個白眼兒,沒好氣道:“好好好,你是大師兄,是師尊的首席大弟子,自然說什麼都對。”
易星辭瞪著他:“...”
眼見氣氛微妙、兩人就要掐起來,楚杭急中生智,突然悶哼一聲俯下身子,眉頭緊蹙。
兄弟二人立刻齊刷刷看向他,異口同聲:“你怎麼了?”
“沒事沒事,就是起身急了些,背有點痛。”楚杭擺擺手,“那還是勞煩二師兄幫我上藥吧。”
易星洛心領神會,用一個請的姿勢示意星辭出去。
眼看大師兄前腳剛走,二師兄便“嘖”了一聲,一把扯下了楚杭衣服後襟。
楚杭隻穿了鬆鬆垮垮的中衣,被這麼猛地一拽,直接滑落肩頭。若是此刻旁人進來,看到他這發絲淩亂、衣衫不整、我見猶憐之態,定是要生出些憐惜之情。
可易星洛不一樣,他的憐香惜玉,但向來隻給姑娘家。
隻見他指尖熒光一點,就化開了藥丸,語氣帶笑:“哪裡痛?是這裡…嗎?”他尾音拖長,說著便朝楚杭脊背中心青紫處抹去。
他揉的力道不輕,一雙狐狸眼半眯著看向楚杭。楚杭一吃痛,立刻換了副表情,瞪他道:“疼疼疼,輕點兒!”
易星洛勾起一抹笑容,右手繼續揉著,左手從懷裡掏出一封信箋,佯裝惋惜道:“今日一早,就有人上山送來委派書,想作一場十方超度法會。師尊本想帶你同去,可現在看來你這身嬌體弱的,怕是沒十天半個月養不好了。我隻好稟明師尊,讓你留下來養傷。”
“彆彆彆,我不痛,一點兒都不痛,已經好了。”楚杭一聽急了,顧不得穿好衣服,一把拉住正要起身的二師兄,眼神委屈的像要掐出水來。
易星洛表情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又朝他嘴裡塞了一顆藥,戲謔道:“你這點招數,也就能騙騙師尊和星辭那呆子,我可不吃你這套。要論做戲,你得叫我一聲祖宗!”
眼見被戳穿,楚杭噗嗤一笑,學他道:“是是是,你是我二師兄,自然說什麼都對。”
“對了,江嶼白那小子,師兄替你出過氣了。”易星洛漫不經心道。
“嗯?”楚杭不明所以。
“昨天戒律弟子吃壞了肚子,師兄就勉為其難替他掌罰了。”
借口好假。楚杭嘴角一抽,不禁有點同情這位命途多舛的四師弟,同樣是碧雲天弟子,先是被師尊一通嚇唬,又被師兄暴打五十鞭,著實有點慘。
他扶了扶額,小心問道:“那江師弟現在人呢?傷得重嗎?”
“沒事,皮糙肉厚好著呢。喏,不正在外麵掃落葉嗎?”易星洛努努嘴,眼神瞥向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