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她為了這份婚約已經鬨了太多笑話了。這一世,她不想再犯同樣的錯。若她此刻直說要解除婚約,在外人眼中,便隻剩下無理取鬨、任性妄為了。
元朝不太在意自己的聲名,但如今她不能不顧鎮國公府的臉麵。
所以她必須找一個充分的理由。
比如,太子與青梅表妹舊情難忘,她黯然神傷,終於決定退出,讓這對有情人終成眷屬?
所以,即便再不願見到這對狗男女,元朝還是得來。她可記得,今日晏長裕與五皇子等人走馬,陸瑾先是不小心墜馬,被晏長裕所救,後又意外落下河中,被五皇子救下,最終因兩人有了肌膚之親,由聖上下旨給兩人賜了婚。
曾經的未婚妻與自己的弟弟定了親,該多傷心難過啊?所以,她當然得幫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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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獵場。
一行錦衣玉袍之人聚在一起。不僅是公子們身著勁裝,鮮妍靚麗的姑娘們也俱都打扮利落乾淨,每人旁邊還立著精神的馬兒,瞧著似是要來一場比賽。
“方才五殿下英姿勃發,著實讓人佩服。”有人笑著朝被眾人圍在中間的年輕男子奉承,“無怪乎五殿下能拔得頭籌,在下心悅誠服!”
今日天氣正好,正是適合踏青圍獵。是以,由五皇子晏長啟領頭,一群京中貴子貴女們相約一起,一早到了城郊。
有人想要奉承晏長啟,便提議來一場馳逐。
五皇子晏長啟乃當今繼後所出,在諸位皇子中,除太子外,身份最高。如今太子將廢,自然便顯出了他來。
況且繼後也出自承恩公府,與元後乃是嫡親的姐妹。
晏長啟隻比晏長裕小一歲,也是自幼習武讀書,也算是文武雙全。
唯獨一人,立在一旁,與這邊熱鬨的場景格格不入。
正是當今的太子殿下。
與眾星捧月的五皇子相比,他周身著實冷清了一些。
城郊獵場距離皇莊很近,晏長裕到底還擔著太子之名,無論心中怎麼想,其他人來此,自然不可能繞過他。
作為血緣關係最近的皇弟,五皇子就更不可能不來見自家這位太子兄長了。
再說,他今日前來,可不是一時興起,而是早有計劃。
目標正是晏長裕。
沒有皇子不想登上那至高之位,同為嫡出皇子,晏長啟當然也不例外。而他想要坐上儲君之位,首先便得把晏長裕踩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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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哥哥,你臉色這般不好,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就在眾人熱鬨之時,一旁,陸瑾悄聲走了過來,望向晏長裕,盈盈水眸中帶著明顯的擔憂和關心,“還是身體不舒服?”
她容貌秀美,身著淺色素衣,比不得元朝的豔麗,卻更顯溫婉端莊,又不失清麗動人。
不僅容貌出色,陸瑾還素有才女之名。
承恩公府乃是詩書起家,族中兒女皆自幼讀書習字,雅正端方。在陸家眾多女兒中,陸瑾也是其中最出色的。還未及笄,才名便已揚名京中。
出身顯赫,卻不跋扈張揚。有才有貌,性子還溫和持重、不驕不躁。這才是世家貴族最滿意的佳婦之選。
若不是之前她早已被皇家定下,承恩公府的門怕是早便被媒人踏平了。
“謝表妹掛懷,孤無礙。”
晏長裕朝她微微點頭,語氣溫和,卻是透著股疏離客氣。
陸瑾眼圈霎時泛了紅。
“表哥,您是不是生瑾兒的氣了?”陸瑾仰頭,眼裡似泛起了點點水意,“是我對不起你,我們的婚約……”
“表妹無需道歉,你並沒有對不起孤。”晏長裕淡聲打斷她道,“況且,婚約本是孤先提出解除的,與表妹無關。往事已過,無需再提。”
他看上去頗為淡漠疏離,仿佛對麵前的少女沒有半分情思。可若是沒有,緣何在知道自己可能殘廢時,主動向聖上提出解除婚約呢?
這分明是為了不拖累她,分明是他不忍她跟著他受苦才忍痛這般做。
甚至為了不讓她汙了名聲,甘願主動放她自由。
這不是喜歡,又是什麼?
此等情誼,又如何不教人動容?
所以即便晏長裕表現得冷疏,陸瑾也隻是仰頭望著麵前俊美殿下,的光更是水光點點,仿若有萬千難以訴說的情意。
她朝他走近,忽而腳下一絆,身體下意識朝眼前人前傾,雖未撲進他的懷裡,卻是拽住了他的袖子。
而那俊雅的公子也並未拒絕。
炎炎日光下,兩人脈脈相望,仿佛周身都閃著溫溫柔情蜜意。便連熙光也格外偏愛這對有情人,落下餘暉,為他們鍍上璀璨暖光。
元朝打馬而來時,看到的正是這一幕。
一如前世。
“元朝郡主?”
有人聽到了馬蹄聲,緊跟著望了過來,入眼的便是一抹豔色,驚豔之餘,忍不住驚呼出聲。這一聲,也驚動了那一對正溫情脈脈的男女,兩人一同朝她望了過來。
隻一瞬,那太子殿下便已眉色驟涼,周身暖意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