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 晏長裕,我不喜歡你了(2 / 2)

這笑聲不低不高,但此時現場安靜下來,足以讓其他人聽見。聽見這熟悉的笑聲,眾人下意識看了過去。

晏長裕也抬眸淡淡看去。

因為方才一番激烈的動作,本來帶著病態的蒼白的臉色染上了一點紅暈,他挺直著背脊,猶如青鬆蒼柏,讓他整個人顯得多了絲神采飛揚,越發耀目。

“郡主莫要誤會!殿下方才隻是……”

陸瑾立刻收回自己的手,急著開口就欲要解釋。

“我懂我懂,方才是太子殿下見義勇為。”不等她說完,元朝已經說道,“殿下心懷大善,自不會見死不救。無論方才是誰出事,本郡主相信殿下都會出手的。”

她這般深明大義、通情達理,直接把陸瑾餘下的話全部堵了回去,一口氣不上不下的,險些維持不住儀態。

不僅是陸瑾,其他人也覺得詫異。

以至於,現場忽然安靜了下來,幾乎落針可聞。

見眾人愣住,元朝仿若不知緣由,笑著道,“本郡主瞧著天氣有變,怕是要下雨,又出了這意外,想必諸位都沒了賽馬的興致,不妨便下次吧。”

說罷,她先一步朝外走。

“……郡主真的不介意?”

“她不是最在意太子殿下嗎?瞧著這一幕,當真不生氣?”

“反正我不信。估計是裝得吧,私底下不知氣成什麼樣了。”有人搖頭,“就看她能忍到什麼時候了。”

“也對,誰不知道元朝郡主對太子殿下情根深種,看得比眼珠子還緊?所以肯定生氣了!”

身後的議論元朝一概未理。

有時候解釋再多也不用,總有一日,所有人都會知道——她衛元朝再也不愛晏長裕了。

*

天氣確實有變。

明明不久前還是明媚烈陽,沒多久,天上便飄起了雨。這情況,眾人自然無法回城,便都先轉去了旁邊的皇莊。

雨沒下多久,便又放了晴。眾人已決定今夜留宿皇莊,又受了驚嚇,便決定好好遊一遊這座皇莊。

一切與上一世無甚不同。

按照上一世的軌跡,不久之後,陸瑾便會不小心落入湖中,正好被五皇子所救,隨即不久便順勢被賜了婚。

元朝的計劃便是,攔住五皇子,給晏長裕創造機會。想必看著自己心愛的表妹溺水,他定然會毫不猶豫跳下水救人。

如此,這一次有了肌膚之親的就是他們。

以陸瑾的身份,自然不會做妾,元朝便能借此機會假裝“忍痛”解除婚約,成全他們。

如此這般,晏長裕還能說她無理取鬨嗎?

他該感謝她才是!

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

因著上一世的記憶,元朝對這座皇莊還算熟悉。眾人按照上一世軌跡一起遊湖,因著人數不少,所以分了幾條船。

陸瑾與五皇子在一艘船上,元朝與晏長裕在另一艘船。兩條船隔得不遠,隻有幾米的距離。

……三、二、一!

元朝在心裡默數,當數到一時,果真便聽撲通一聲,陸瑾似是腳下一滑,直接栽進了湖裡。

元朝目光微動,朝隱在暗處的衛一示意。

“不好,陸姑娘落水了!”

眾人連連驚呼。

“表妹!”

五皇子當即便要跳下去救人。

暗處的衛一看準時機,伸手一彈,一顆極其微小的石子打中了五皇子的腿。他立時麵色一變,竟是單膝跪在了地上,沒了力氣下水。

侍衛們都在岸上,要遊過來需要時間。

況且,男女授受不親,侍衛們都有些踟躕。其他公子們也猶豫不決。

元朝眸光淡淡。

想來晏長裕要忍不住了。

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在冰涼的湖水裡掙紮,他還能坐的住?

元朝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朝不遠處的晏長裕看了過去,卻不想男人恰時抬眸,竟是也看了過來。

兩人的目光頓時撞在了一起。

元朝愣了一下。

而就在這時,船身忽然劇烈的晃動了起來。毫無防備之下,元朝身子一歪,就朝湖裡落了下去。

霎時,至少一半的身體侵入了冰冷的湖水裡。

眼見著就要被湖水淹沒,一隻熾熱的大手忽然攥住了元朝朝上伸的手腕,猛然用力把她拽了上來。

他的手炙熱如火,元朝的手沾了湖水,冰涼如雪。相觸的瞬間,兩人皆是顫了一下,下一瞬,元朝隻覺手腕上的力道陡然加重。

她本能地溢出了一絲痛呼。

“衛元朝,不要再做多餘的事!”

不等元朝反應,頭上傳來了男人冷冽不耐的聲音,“孤與陸瑾沒有關係,你若介意,大可放棄這樁婚事。”

是晏長裕的聲音。

與上一世相似的話語。

又冷又硬,比霜雪還要涼。

那頭,沒有五皇子搭救,陸瑾竟然自己遊回了船上。

元朝瞬間明了,晏長裕這是誤會她在學陸瑾,目的便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她隻覺渾身冰涼,像是瞬間墜入了冰窖,紅潤的臉色霎那間沒了血色。

他們這邊的動靜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元朝渾身濕淋淋的,她說不清是身體更冷,還是心更冷。

上一世晏長裕冊立貴妃的時候,元朝沒有哭;獨自在冷宮等死的時候,元朝也沒有哭。

她比不上爹爹和兄長們的厲害,可她也是衛家的孩子,是大將軍的女兒,她再嬌氣再怕疼,也從不哭。

衛家的人,流血不流淚。

她記著。

臨死都記著。

可這一刻,元朝隻覺得眼眶酸痛到了極致,她仰著頭,看向晏長裕,咬著牙回了一個:“好。”

“晏長裕,”她握緊了手,一字一頓的道,“我不喜歡你了。”

她再也不要喜歡他了。

再也不要。

少女的眼紅紅的,像是藏著一把火,幾欲把人吞噬。晏長裕下意識蹙緊了眉,卻是一字未發,越發冷了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