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又出了意外,眾人也沒了玩樂的興致,瞧著天色也不早了,便索性散去,各自回去休息了。
陸瑾落了一場水,雖說爬上來了,但到底是個弱女子,當即便被送回了屋裡。緊接著,便是尋醫問藥,沐浴換洗,好一場忙活。
今日隨行的貴女有好幾位,皆與她交好。相邀著一起來探望。不算小的屋子裡,香風陣陣,好不熱鬨。
“多謝各位姐姐妹妹來探望,我喝了藥,已無大礙了。”麵對眾人的問詢,陸瑾溫和得體的向諸人道謝。
落落大方的模樣很是讓人心生好感。
見她確實無甚大礙,其他人便也放下了心,開始有心閒聊了。
“你無事便好,方才可真是嚇著我們了!”
“對,咱們女子名節最大,那些人下水救人,難免會有接觸。”貴女們心有餘悸“幸而阿謹會鳧水,不然今日怕是要出大事。”
“當時五殿下是想下水救人的。隻不知為何,腿似乎出了問題,像是使不上勁。”這話還是比較委婉,方才眾目睽睽之下,眾人可都是親眼看見,五皇子猛地跪倒在了船上,模樣頗為狼狽。
聞言,陸瑾眸光微閃。無人注意到,她藏在袖中的手攪緊,似是憤怒。
“說起來,若不是那位突然作怪,太子殿下定是也要下水救人的。”有人哼笑道,“她還想學阿瑾,東施效顰,貽笑大方。幸而太子殿下目光如炬,可不會上了那妖精的當。”
雖沒有指名道姓,但屋裡的人都知道這個‘她’指的是誰。
“你們信她說的話嗎?”
在船上時,元朝並未刻意壓低音量,所以在場的人都聽見了她那句“晏長裕,我不喜歡你了”。
“當然不信。”
當即便有人不屑的搖頭。
“當初是她一心追著太子殿下,怎麼可能這麼輕易放棄?可惜殿下才不是那等看重美色的膚淺男子,她的如意算盤怕是要落空了。”
“她估摸著是眼見著上趕著不行,便想換個法子,比如欲擒故縱?”
欲擒故縱四個字一出口,屋子裡頓時笑作了一團。
“我瞧著太子殿下心裡念著的還是阿瑾,哪裡看得上那粗俗不堪的衛元朝?若不是實在愛重,殿下又怎會擔心拖累阿瑾,所以主動退了婚?”
提起陸瑾與晏長裕曾有過的婚約,不少人都覺得惋惜。
“太子殿下龍章鳳姿,又癡情專一、潔身自好,這般好的男子。換做是我,其實便是廢了腿,我也是願意的。”有人大著膽子說,又看向陸瑾,“阿瑾,你若是舍不得,不妨去找太子殿下。”
陸瑾低垂著眉眼搖頭:“往後可莫要再說這些話了,我與殿下已然緣儘。況且如今殿下與元朝郡主已定了親,這些話若是讓郡主聽見了,怕是不合適。”
“可殿下又不喜歡她!”
“我瞧著,殿下非但不喜她,甚至還頗為厭惡。否則方才在船上時,為何當眾給衛元朝難堪?”
“她當太子殿下是那等尋常男子不成?竟還妄想欲擒故縱,當真以為自己是天仙了……”
“你們夠了!”
話未說完,一直沉默不言的霍姣姣忽然開了口,“方才分明是意外,是那船身忽然晃動,衛……元朝郡主才不慎落了水。”
“哪裡有這麼巧的事?”眾人不信,“阿瑾剛落水,她就跟著落了下去,我可不信這是巧合。”
“不錯不錯,說不定這一切都是她設計好的。”
“對,無非是想要換個方式吸引太子殿下的注意力罷了。”
霍姣姣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不知該說什麼。畢竟這半年來,所有人都知道鎮國公府的元朝郡主有多麼喜歡太子,該怎麼相信忽然之間,她就不喜歡太子了?
這未免也太不合邏輯了。
*
沒有人把元朝的話當真。
不僅是旁觀者,這其中也包括晏長裕。這半年裡,元朝為了他所做之事,外人瞧見的隻是一部分,便會如此篤定她對他的感情,何況是親身經曆的所有的晏長裕?
天色已黑。
書房裡點著燈,寂涼的燭光映在男人的清俊的臉上,襯得他眉眼間的涼色越濃。晏長裕坐在書案前,正拿著本書看。
神色專注,似乎不為任何東西所動。
叩叩。
須臾,書房的門被敲響。
“殿下,時辰不早了,可要傳膳?”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大太監常文。他輕叩著門,站在門口,小心翼翼問。
晏長裕的目光從書上移開,似是才發現天黑了。他抬眸朝窗外看了看,隻瞧見了深沉的暮色。
今夜無星無月,夜色便更加深沉了一些。
“傳吧。”
片刻,他淡淡道。
常文應了一聲,卻沒有立即走,而是有些欲言又止的站在原地。
“還有何事?”見他如此,晏長裕微微蹙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