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意 衛知知,過來(2 / 2)

回家吃飯。

充滿了煙火氣的一句話,通常隻用於親近的人之間。

“師妹在催了,太子殿下,本王便也告辭了。”虞晉向晏長裕一笑,隨即毫不遲疑的轉身又上了馬車。

見到他上來,元朝立即就笑開了,拽著他的袖子道:“師兄,今晚就家裡歇吧?你的文鬆苑,我特地吩咐下人收拾了,被褥這些都是新的,保管你住得舒服!”

“這般想我留下?”

“當然!我想你了嘛!”

馬車很快遠去,唯有車裡的聲音順著風悠悠飄了過來。普通人聽不大清,但晏長裕習武多年,耳力驚人,自聽得一字不落。

“……殿下,那咱們現在是?”

也不知過了多久,見晏長裕未動,常文瞧了瞧天色,忍不住出聲提醒,“再過一會兒,宮門該關了。”

“回宮。”

“……是。”

見殿下大步離去,常文心中微歎,忙跟了上去。

白跑了兩趟,想來殿下耐心早已耗儘。回到東宮後,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待用了晚膳,晏長裕便又進了書房。

不久,便把顧決召來。

“上次慈元宮之事,查的如何了?”顧決一進來,晏長裕直接就問。他指的正是上次他在慈元宮中藥之事,陸瑾突然出現,明顯也不是小陸氏的安排,而是有第三方的人插手。

晏長裕並不喜這種失去控製的感覺,自然要查清楚。隻是沒想到,多日下來,竟一直沒什麼進展,這讓他心中越發在意。

思及此,他心中越發煩躁。

這種煩躁,自他在宮外遇到元朝與虞晉有說有笑時,便忽然生起,直至現在,非但未消,反倒更深了幾分。

“回殿下,此事已有點眉目了。”好在這次顧決總算有了好消息,“屬下查到,那日禦獸園有一個內侍在那段時間出去了一會兒,用的理由是吃壞了肚子,但屬下查過,那內侍入廁之後,足足半個時辰才出來。”

若是真壞了肚子,半個時辰如廁雖然有些誇張,但也不是不可能。可倘若不是呢?

顧決之所以能成為暗衛首領,受到晏長裕如此看重,最關鍵的便是他心思極為細膩,尤其擅長見微知著。

所以他順著這條線索,深查了下去,果然查到了一些異常。

“那內侍平日裡是養狗的,因擔心身上有味道衝撞了貴人,通常會用些香。那香廉價,但香氣悠長,壓得住氣味。”顧決道,“那香,那日屬下曾在殿下身上聞到過。”

晏長裕從不用香,身上為何有香?自然是因為他那日碰見了陸瑾。以陸瑾的身份,自然不可能用這種廉價的香,所以線索已然明了。

“這事做得實在隱秘,皇後那邊也沒查到這內侍身上,所以屬下並未輕舉妄動。那內侍當日,想來是故意易了容,所以宮中才未查到他。”能瞞過皇後的人,這易容之術怕很是精妙。

不知想到了什麼,顧決忽而道:“據聞,鎮國公身邊有一個江湖謀士,最善易容之術。”

晏長裕手指微微一緊。

“你是說,此事與鎮國公府有關?”半晌,晏長裕開口,“你懷疑是鎮國公府安排的?”

鎮國公府如今府上就隻有元朝郡主一位主子。

不等顧決回答,晏長裕已麵無表情道:“不可能。繼續查,孤再給你十日時間,孤要知道真正的幕後之人。”

顧決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應了一聲:“是。”其實他心中也很是不確定,元朝郡主對殿下的心意有目共睹,以郡主霸道的性子,怎可能把其他女子推向殿下?

她完全沒有理由這般做。

所以,或許真的是他想錯了。

*

夜色深沉,紅燭帳暖。

明明已入了冬,晏長裕卻感到了一陣難以遏製的灼熱,燒得他整個人心煩氣躁,心中像是有火在燒。

忽而一隻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手溫軟柔嫩,附上的一瞬,心口的火苗刹那間拔高,幾乎要把他整個人淹沒。

“夫君,我們就寢吧。”

又是那道模糊的聲音,又是那看不清麵容的女子。

晏長裕隻能看到她穿了一身大紅嫁衣,坐在床榻上,仰著頭,像是在看著他。莫名的,他能感受到她的緊張和不安。

心像是泡進了溫水中。

他該遠離她。

心中這般想,可身體違背了他的意誌。

他朝她走了過去。

紅燭熄滅,屋子裡的溫度卻驟然升高。黑暗中,他聽見了女子的喘、息聲,似乎還伴隨著低泣聲。

許久,屋裡終於安靜了下來。

她睡著了。

纖細柔軟的身體卻離他遠遠的,與平日裡膩在他身邊的模樣完全不一樣。他心中不知為甚,有些不滿。

昏暗的屋中。

他看著背對著他的女子,忽而一把攥住了她的手,下意識說——

“衛知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