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晏長裕的心臟驟然一縮(1 / 2)

鎮國公府。

因早有吩咐,元朝與虞晉回府後,晚膳已經準備好了。元朝確實是餓了,而且因為見到了活生生的師兄,所以她心情很不錯,這頓晚膳吃得很是滿意。

期間,兩人多閒聊家常,並未提及晏長裕。

元朝未提,虞晉也沒問,仿佛未察覺到任何異樣。但元朝深知,這是不可能的。師兄心思多敏銳,怎可能覺察不出不對勁?

他之所以不問,想來隻是顧及她的心情而已。

“師兄,我不喜歡他了。”

直到用完膳,放下筷子,元朝才主動開了口

她沒點名提姓,但虞晉依然能立刻猜出“他”指的是誰。他手指微頓,片刻,抬眸安靜地看向元朝。

“我要與他解除婚約。”元朝繼續道。

虞晉定定看了她一會兒,許久,才應了一個字:“好。”他沒有生氣,也沒有訓斥她無理取鬨,更沒有嘲笑她。

“你想怎麼做?”他溫聲問。

元朝眨了眨眼,忍不住問:“師兄,你不問我為什麼嗎?你不怪我任性嗎?”

畢竟她為了與晏長裕的親事,可是棄了與師兄這樁禦賜的婚,並做了好多傻事。如今才不過半年,她就變了心意,想來在很多人心中,都會覺得她太過任性妄為。

“你什麼時候任性過?”虞晉卻給出了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你確實偶爾有些調皮,但在大事上,師兄還未看你胡鬨過。你當時想要與太子在一起,說明你是真的喜歡他。”

元朝怔怔看著他。

虞晉伸手揉了揉元朝的頭,柔聲道:“你也不用覺得對不起我,你從來沒有對不起我。我與你的婚約,本來就不是出自你我所願。況且,在你要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之前,也與我說清楚了。”

“所以,你不用感到負擔,更不用為此認為對不起誰。”

“師父也從未怪過你。”虞晉聲音低沉,“你是他唯一的女兒,他當初勸你,隻是害怕你受傷害,並不是認為你在胡鬨。隻要你自己清楚你想要的是什麼,我與師父,都會支持你。”

“衛家的人,無論男女,從來都是一往無前。無論是否在戰場,他們從不會畏懼。師父如此,師娘如此,你兩位兄長亦如此。”

“追求自己喜歡的人和事,並沒有錯。相反,你很勇敢也很果斷。這世間能如你這般勇敢的人,太少了。”說到此,虞晉笑了笑,眉眼更柔了幾分,“知知,師兄有沒有告訴過你?”

“——你是衛家的女兒,你從未給衛家丟臉。我與師父,皆以你為傲。”

對上師兄那雙盛滿了溫柔與鼓勵的眼睛,元朝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如瀑布一般,簌簌落了下來。

“我、我哪有師兄說的那麼好!”

元朝不想哭的,可是眼淚就像是水,流出來之後,再難回去。她用力擦了擦眼睛,仰著頭想把眼淚逼回去,卻流得更凶了。

“……我做了好多傻事!好多人笑話我……我給衛家丟人了……而且,”元朝吸了吸鼻子,“我也不勇敢,我、我都哭了!”

師兄才誇了她,她轉頭就哭成了小傻子,太丟臉了!

元朝臉上燙極了。

她欲要背過身,想要把臉上的淚擦乾,更不想讓師兄看到自己這般沒出息的樣子,隻是剛一動,臉上微涼。

“這世間,無人沒有哭過。”虞晉伸手,修長沁涼的手指輕輕為少女抹去眼角的淚,又拿出錦帕,仔細的為她擦去臉上的淚痕。

他的動作一如既往,和少時一樣。

元朝仰著臉,乖乖地不動,如幼時一般,滿是依賴的信任著自己的哥哥。她其實從小就是個調皮的性子,很少有乖巧的時候,有時候,便是父親與兩位親兄長也製不住。

偏偏在遇到虞晉這位師兄時,她偶爾會像個乖巧的小孩。

“師兄。”

她下意識喚了一聲,聲音裡有著掩飾不住的依賴,如那雙水潤的眼睛一般。

虞晉眸底眸色深了幾分,手上的動作卻更緩了一些。

“我在。”

如少時,每當小知知這般喚,他便會如此應。

虞晉幾年二十有二,比元朝大了七歲。他入鎮國公府時,十歲,彼時,元朝才將將三歲,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團子。

然見到虞晉的第一眼,她就跑上去,一把抱住了這位大哥哥的腿,並且霸道地宣布:“我的!”

這些事,元朝自然是不記得了。但這麼多年來,虞晉已經與她的家人無異,便是不記得幼時發生的很多事,可習慣早已生成,再難改變。

虞晉收起了錦帕,在他收回手時,元朝拽住了他的衣袖,忽然問:“那師兄,你哭過嗎?”

在元朝有記憶起,她便未見虞晉哭過。哪怕訓練再哭,哪怕被訓斥得再恨,哪怕受了再重的傷,她都沒看見他流過淚。

他大多數時候,都是平靜的,溫緩的,堅定的。元朝沒有見過虞晉在戰場上的模樣,但她聽很多人說過,虞將軍是一位很厲害的將軍,是大周的驕傲。

大多數人提起他,都沒多少畏懼,相反,還多了很多憧憬和向往。這在武將之中,其實是很少有的事。

便是她父親被譽為大周戰神,是無數人仰慕的英雄,可這種敬慕,依然是以敬畏居多。

幾乎每一位能成名的將士,手上都沾了數不清的血,或許連他們自己也記不得自己殺過多少人。

所以兵將們身上大多自帶煞氣。

元朝看著虞晉,其實常常都會忘記他也是一位武將,更是一位立下許多戰功不輸她兩位兄長的名將。

有時,她出去參宴,也常常聽到不少姑娘偷偷說起虞晉,話裡話外都不掩愛慕。即便虞晉是一位把生命交托在戰場上的武將,依然不影響那些女子對他的喜歡。

“自然是哭過的。”虞晉怔了一下,隨即輕拍了拍她的腦袋,乾脆地點了頭,“便是你兩位哥哥,也是哭過的。”

“流血不流淚,不過是個人們一個美好的期望罷了。該哭的時候,沒人忍得住。”

“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