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易之臉色發白,嘴角溢出一絲血線,看上去頗有些狼狽。慕容奎乃是化神境界,不過元嬰期的顧易之自然不會是他的對手,慕容奎隨手一擊,顧易之也需全力才能接下。
姬扶夜緊抿著唇,眸中暗色湧動。
顧易之運轉靈力,壓□□內翻騰的氣血,看著慕容奎,恨聲道:“慕容氏這是要在我顧家行凶不成?!”
“是又如何?”慕容奎語氣倨傲,“這天下之事,向來是強者為尊——”
如今他慕容氏勢強,想如何行事,何曾輪到區區顧家來指摘。
“扶夜公子,這條腿,你是自己動手,還是在下助你?”慕容奎看向姬扶夜,露出好整以暇的神色,並不急於動手。
餘光瞥見顧易之想再動作,慕容奎冷哼一聲,手中靈力一動,他便被困在原地,動彈不得。
高階修士的威壓也在這一瞬壓向姬扶夜,想對付如今的他,實在是太簡單不過的事。
威壓襲來,像是有重逾千鈞的山嶽驟然壓下,姬扶夜咬緊牙關,強行挺直脊背。至少這個時候,他不能失了骨氣。
可惜了,慕容奎想。
以姬扶夜的天資與心性,未來必能有所成就,可惜他已經沒有成長的機會了。
化神修士的威壓幾乎要化作實質,姬扶夜感受到全身劇痛,卻仍舊沒有選擇低頭,嘴裡湧上一陣血腥味。
顧易之看著這一幕,幾乎目眥欲裂,卻無力掙脫慕容奎的禁錮。
淩霜不在了,自己卻連她唯一的兒子都不能護住!
見姬扶夜失了修為,卻還能在自己的威壓下堅持到如今,慕容奎越發覺得惋惜。
“我家音兒得衡英宮星落仙君青眼,不日便要入她門下,若你仍是姬氏公子,這本是一樁良緣。”慕容奎不禁感慨道。
但姬扶夜已然淪為廢人,他與慕容音,往後便是雲泥之彆。
慕容奎並不知,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刻,顧府桃樹之上,離央緩緩睜開雙眼。
“星落——”她喃喃念出這兩個字。
‘殿下,您……您能給我取個名字麼?’
‘殿下,您彆傷心,星落會一直陪著您的……’
‘是,是殿下,是殿下與魔族勾結,致使神族此役大敗!’
下一刻,離央驟然現身於顧府正廳,烏發黑裙,行如鬼魅。
“你口中星落,原身可是一株蘭花妖?”她開口,聲音嘶啞低沉。
隨著清脆鈴聲響起,姬扶夜身上壓力頓時為之一輕,他循聲看去,眼中現出一點怔然。
突兀出現在正廳中的女子足尖浮空,裙袂揚起,身軀輕若無物。長發蜿蜒至腰際,她眼上蒙了一層朦朧薄紗,叫人瞧不清相貌如何。
是她……
那日在斷崖之下,無邊迷霧之中,姬扶夜曾見過她。
打量著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女子,慕容奎察覺不到離央身上有任何靈力波動,更看不出她修為,這隻能說明,眼前女子的修為遠在自己之上。
四方城不過邊荒之地,何時多了這樣的高手?
“敢問閣下高姓大名,來此又有何貴乾?”慕容奎後退一步,心中暗暗揣度離央的來曆。
“你口中星落,可是自玉朝宮而出的蘭花妖?”離央沒有理會他的話,再次問道。
慕容奎緊皺起眉,她竟敢直呼星落仙君之名,還毫無敬意,他再次開口,試探著道:“不知閣下……”
這一次,他的話沒能順利說完。
纖長素白的手不過輕輕在空中一抓,慕容奎的身軀便不受控製地騰空而起,好像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扼住了脖頸,高舉在半空之中。
手腳在空中奮力掙紮,慕容奎的臉因為充血而漲得通紅,再無方才在姬扶夜麵前的趾高氣昂之態。
他怎麼也想不到,還未說上兩句話,這女子就動起手來了,更重要的是,自己在她麵前,竟然連絲毫反抗的餘地也沒有。
“本尊的話,你可是聽不懂。”離央看向慕容奎,語氣不喜不怒,卻不知為何,讓他自心底升起一股寒氣。
被扼住脖頸的慕容奎說不出話,隻能連連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離央收回手,慕容奎還未來得及鬆口氣,便已倒飛而出。他的身體撞破屋牆,直直砸在院中,發出一聲悶響。
候在門外的一眾慕容家族人聽到動靜,抬眼看去,便見慕容奎四腳朝天地倒在院中,衣襟染血,形容很是狼狽。
“叔父?!”慕容氏族人紛紛變了臉色,失聲喚道。
這是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