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氏的青年帶著族中子弟衝上前,七手八腳地將慕容奎扶了起來。
“叔父,您怎麼樣?!”見慕容奎麵色慘白,氣息不穩,他連忙問道。
慕容奎勉強站穩身形,咳了兩聲,抬手止住慕容氏眾少年嘈雜的關切話語,啞聲道:“無妨。”
思及方才,他不由生出劫後餘生之感,自己連那女子如何出手都未能察覺,若她有殺意,隻怕自己就沒有機會站在這裡了。
而且……
敢直呼星落仙君之名,她到底是什麼身份?
“叔父,難道是顧家不肯退親,還敢動手打傷您?!”青年橫眉冷道,隻是說話時心中不免疑惑,叔父已是化神高手,而顧家修為最高的也不過是元嬰期的顧易之,他是如何傷了叔父?
慕容奎沒有答話,他抬頭,隻見女子立於正廳之中,黑裙飄然,逆光中窺不見她麵上神情。
離央的身形緩緩自廳中而出,懸停在慕容奎麵前。
“本尊問的話,你可想好了。”她的語氣仍舊不見絲毫起伏。
“你是誰?”青年看向離央,拔刀出鞘,戒備地橫在身前。
難道就是她打傷了叔父?!
見他如此,一眾慕容氏子弟紛紛拔出刀劍,一齊指向離央。
“不可對仙上無禮!”慕容奎厲聲斥道,若是惹怒了眼前女子,他們今日隻怕走不出顧家的門。
仙上?
這顧府之中,怎麼可能有什麼仙上?
雖然心中諸多疑問,一行慕容氏子弟也不敢質疑慕容奎的話,收起了刀劍。
慕容奎在離央麵前躬身,深深低下頭顱:“據傳星落仙君,的確是由一株尋常蘭花入道,曾在玉朝宮內修行,後來追隨天帝前往仙界,為衡英宮主人……”
無論心中作何想法,他也不敢在此時對離央顯露分毫不滿。
看來這些年月,她過得不錯,如今也要被人尊稱一句仙君了。離央漫不經心地想。
見她不言,慕容奎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仙上……可是與星落仙君有舊?”
“算不上有舊。”離央看向他,嘴角挑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不過許多年前,她欠了我些東西,尚未還清。”
不像有舊,倒像是有仇,
慕容奎一時心驚肉跳,暗悔自己為何要多嘴問這一句。
“你方才說,你家小輩,將拜她為師。”離央緩緩又道,言語間仍有幾分生澀。
她實在有很多年沒有同人說過話了。
慕容奎心臟狂跳,難道她打算遷怒?
因方才遭遇,他不敢不答,隻能硬著頭皮道:“是……”
“回去告訴星落,本尊不日上門。”離央語氣淡淡,“讓她,好好等著。”
等著什麼?
慕容奎不敢想,事涉仙君,非他能窺探。
他的頭低得更深了些,語氣中難掩懼意:“敢問尊上名姓……”
若是無名無姓,到了星落麵前,他實在不好交代。
周遭安靜片刻,而後慕容奎才聽女子啟唇,居高臨下地看來:“本尊,離央。”
離央……
慕容奎對三重天上各方勢力也有些了解,卻從未聽說過仙界有這樣一位仙君,隻是眼前女子脾氣如此古怪,即便心中頗多疑慮,他也沒有勇氣多問。
“滾吧。”
在得了離央這兩個字後,慕容奎如蒙大赦,立刻領著慕容氏族人向顧府外退去,再顧不得有人交代,要令姬扶夜斷條腿的事。
出了顧府,慕容氏的少年終於忍不住開口:“叔父,那女子到底是誰?便是她動手傷了你?”
“聽她語氣,竟是和星落仙君有仇?”
慕容奎麵色沉凝:“此女修為高深,隻怕也是仙君之尊,不知顧家從何處將她請來!”
顧家是如何找到這樣一位同星落仙君有仇的仙上?本以為今日要完成那位公子的囑托不過易如反掌,沒想到會生了這般變故。
罷了,好在婚事已退,其餘種種,隻能待稟告家主之後再行決斷。
見他臉色不佳,有人出聲安慰道:“叔父,你彆擔心,那女子再厲害又如何,星落仙君曾在玉朝宮中侍奉多年,更與天帝有舊,豈是誰都能動的?”
慕容奎的臉色因此好了些許,不錯,那女子雖然修為遠勝於自己,卻未必是星落仙君對手,更不可能是天帝陛下的對手。
她若是敢找上門去,定然有她好看!
*
顧府之中,在慕容氏眾人離開後,顧易之身周禁錮終於得解。
他上前向離央一禮,恭敬問道:“顧某怠慢,不知仙長駕臨府中,可是有吩咐示下?”
離央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