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傻了?(1 / 2)

高昭去何家肉鋪取回書和紙。

書乃《蔡郎中集》,俞慎思不知此人,高昭給他介紹,蔡郎中名蔡騰,先帝時進士,翰林出身,如今任吏部郎中。高昭想和他說更多,側頭看到一臉稚嫩的弟弟,《千字文》還沒學完呢,說這些白費口舌,便作罷。捏了捏弟弟的臉蛋,寵溺地道:“以後大哥和你說。”

“嗯!大哥教我研墨,以後大哥抄書,我給大哥研墨。”

“暘兒真乖。”

家中沒有硯台,硯台花費不小,又非必須,便省了這筆錢,用粗糙的陶碗代替。高昭拿著俞慎思的手,一點點教他。

研好墨,高昭翻看一篇蔡郎中文章後,便動筆開始抄。俞慎思手中繼續磨墨,眼睛已經瞟上書冊。

畢竟是古文,引經據典又比較多,有的地方晦澀些,看起來吃力,但大致內容和蔡郎中想表達什麼還是讀得明白。

他問高昭:“大哥能看懂嗎?”

高昭頓了下,“有點困難。”又很自信道,“書讀百遍其義自見,多抄幾遍大哥或許就能懂了。”然後還不忘教育他,教他的東西也要時時回顧溫舊知新。

他說得文縐,俞慎思故意似懂非懂地點頭。

高昭見他磨了許久的墨,便讓他休息,自己繼續抄書。

《蔡郎中集》總共十幾篇,長短不一,從早到晚不停筆,一日便能抄完。人非機器,高昭自是做不到不停筆,偶爾要休息幫著大姐,午後還要教幼弟識字讀書,家中又無油燈蠟燭,從日出到日落,兩日來才將將抄完一本。

呂大郎的姑父的確是爽快人,給的傭金也豐厚,一本《蔡郎中集》一百二十文,高昭粗略算了下,一本書能夠賺四五十文。

高昭一共抄了五本,對蔡郎中的文也算通了些。

冰消雪融,天地回春。

二月初是原身高暘的生辰,因為母喪無法慶祝,高暖給他做了一碗長壽麵,算是過了。

呂大郎又換了一本新的《刑律案蹤》給高昭,這本書是刑部一位官員辭官後編纂,主要記錄其在刑部經手的幾起錯綜複雜案件,以案件為例來闡述大盛律法。

對俞慎思來說,這比蔡郎中的文章有意思多了。他借著磨墨,兩日來把此書從頭看到尾,不僅故事記得清楚,裡麵闡述的大盛律法也記得牢固,這可都是以後科舉用得上的。

這本書像一本普法故事會,深入淺出,老少皆宜,賣得不錯,隨後書肆又要了五冊。

二月初高氏祠堂也正式開工修繕,偶爾會叫高昭過去幫忙。

驚蟄過後雨水多起來,小雨老屋還能夠撐一撐,雨大了漏雨嚴重,遇上刮風,破敗的門窗潲雨。姐弟三人將床和桌子、櫃子搬到不漏雨的地兒,用各種盆瓢瓦罐在屋內接雨。接滿了就倒掉。白天還行,晚上睡著了,第二天起來,地上全是水。

老屋都是夯土地麵,滲水有限,泡了一夜水,地麵泥水打滑。

夏日雨水多,漏雨隻會更嚴重。

雨霽天晴,高昭去請老族長幫忙,請一位修繕祠堂的泥瓦匠,幫他們將老屋修一修,錢他們自己出,不用公用的。

修祠堂的錢都是他爹高明進出的,替他家老屋修個屋頂門窗是應該了,老族長哪裡會不同意。當天就叫一個泥瓦匠過去,順道讓自己的小兒子也過去看看門窗,能修就修,不能修換一副門窗也無妨。錢自不讓高昭姐弟掏腰包。

高明秋第一次踏進這座小院子,見到兩邊原本荒蕪的空地被翻了出來,還種了菜,一畦一畦,有的菜已經破土冒尖,瞧著還好幾種,要不了多久便能吃上。

以前沒瞧出來兩姐弟這般手巧,不僅能刺繡,能寫文,種菜也是把好手,院子收拾得井井有條,旁邊木棍上晾曬的衣服也洗得乾乾淨淨。這樣好孩子,擱鄉下人家,那都是當心肝寶貝疼的,偏偏遇到高明通這樣叔伯。

高昭給他們說哪裡問題,泥瓦匠搬著梯子爬上屋頂,很快找到漏雨的地方。高明秋也檢查門窗,門修一修還能用,窗戶上的木頭已經被蟲蛀朽,有幾處斷了,修起來麻煩,倒不如換新的。

泥瓦匠當天就將漏雨的地方給修好,高明秋回到家,打了兩個門窗,隔兩日送過來幫他們裝上。

修繕好的老屋住著舒心多了。

三月裡,高暖估算舅母差不多臨盆了,隻是如今不便去探望道賀,怕衝撞喜事,心裡頭卻惦念。

舅舅打小身子不好,和舅母成婚多年,好不容易才有子嗣,她隻盼著母子平安,盼著舅舅身體康健。

舅舅家在田灣鄉,和石頭鄉雖同屬臨水縣治下,卻一個北一個西,隔著幾十裡,繞道縣城要大幾十裡,不繞道縣城,中間隔山隔河,往來更不方便。

她不能去道喜,舅舅倒是托人給他們傳訊。

來人是小堂舅,二十不到年紀。因父早亡,母改嫁,一直住在外爺家。以前跟母親回外爺家便會見麵,性子溫和老實,少時就去外爺的裁縫鋪裡幫忙。

小堂舅笑道:“母子平安,孩子和你們舅母一樣大眼睛,也有兩個酒窩。”

“那必定是個極漂亮的弟弟。”高昭樂道,舅母模樣就出眾。

小堂舅點頭,“是,你們舅舅說,等年底孩子大些了,來祭你們娘的時候,順道帶過來讓你們瞧瞧。”

提到亡母,姐弟三人心沉了一沉,但能見到親人,他們心中還是欣慰的。

路遠天黑前要趕回去,小堂舅不便多逗留,姐弟三人依依不舍送著小堂舅出村。

剛到村口,桂嬸帶著兩個女兒從外麵回來,迎麵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