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 野草瘋長。(2 / 2)

戒肆 不知江月 4853 字 7個月前

江肆輕敲房門,沒人應,便往裡走了兩步。

許寧夏的房間是個套間,很大。

江肆隻是站在小過道上,根本看不到許寧夏臥室的全貌,但可以看到掛在牆上的一幅肖像畫。

畫中,女孩還是個寶寶,穿著粉色的小公主裙,頭上戴著柔軟的蝴蝶結,笑起來像個小太陽。

江肆被這笑容感染,也淺笑了下。

不自覺想靠近再看看時,身後傳來許寧夏的尖叫,把他轟了出去。

後來,江肆聽楊阿姨說,那幅畫是許寧夏的媽媽在她一歲時為她畫的。

畫上有一行小字,寫著:你是開在我心上的向日葵,從此我的心向陽而生。

這也是許寧夏小名的由來——心心。

身後傳來鳴笛聲。

江肆回憶中斷,再望去,那對母女已經快走到路的儘頭。

他踩下油門,不由握緊了方向盤。

他知道她有多麼愛她的媽媽。

也知道媽媽的離開對她是多麼大的打擊。

尤其是被她認為是殺人凶手的人,是她的爸爸。

*

許寧夏是有起床氣的。

但如果有事,也能克服一下,不至於為了睡覺不管不顧。

可她昨天沒睡好,一直處於淺睡眠就不說了,還一會兒一醒,整整一夜比沒睡還要累。

許寧夏無精打采地化了一個跟沒化一樣的妝。

嘴巴絲毫不想動,早餐也懶得吃,收拾好就坐在沙發上放空,時間一到便出了門。

見到江肆,許寧夏心說他最好是有什麼天大的事要她出手,不然她發起脾氣來自己都害怕。

“走吧。”許寧夏打個哈欠,“路遠不遠?”

話落,江肆給她個小紙袋,內裡熱乎乎的食物讓袋子上掛了一層水珠。

“這是什麼?”許寧夏聞聞,“甜的。”

江肆打開車門,說:“紅糖粑粑。”

“粑粑”這樣的疊詞從江肆嘴裡說出來,有種冷萌的可愛。

許寧夏心情好了些,上車。

這輛途觀被江肆和高焰保持的不錯,車內潔淨。

但畢竟是租的車子,幾經人手,一定的消耗磨損在所難免。

就比如這個安全帶,很難拉。

許寧夏讓江肆幫忙拿著紅糖粑粑,兩隻手去拽安全帶。

拽了半天,還是卡的很死,隻出來一些。

江肆想搭把手,正要說話,許寧夏一個用力,安全帶唰地出來,她人差點彈出去。

好在江肆眼疾手快扶了下她的肩膀。

係上安全帶,許寧夏就像打完了一場硬仗。

“你得和租車店老板提這個事。”許寧夏壓著火氣說,“坐個車又不是挑戰極限!”

“好。”

江肆見她額頭出了汗,想抽張紙給她,發現車裡的用完了,就說去後備箱拿一下。

抬手按後備箱開關時,江肆聞到手上沾著的香氣。

和那天在書店聞到的一樣。

是淡淡的山茶花香氣,溫柔裡帶著一絲清雅,還有些甜。

江肆腦海裡頓時浮現出之前抱著她的畫麵……

一時間,定在了原地。

許寧夏等著擦手吃東西,一直等不來人。

她扭頭看看,就見男人在那兒表演老僧入定,催促:“想什麼呢?快回來啊。”

她怪起人時,神態帶著幾分憨憨的嬌嗔。

江肆回過神,喉結微滾,沉沉氣,拿起抽紙回去。

有的吃,確實能撫慰因為起床帶來的煩躁。

袋子裡有三塊粑粑,都進了許寧夏肚子裡,她吃完之後覺得嘴裡有些乾,江肆告訴她車門儲物籃裡有豆漿。

許寧夏舒坦地吸著豆漿,問:“這個點心是在哪兒買的?”

“宿舍門口。”江肆說,“味道還可以嗎?”

“太可以了!外酥裡糯的,和我以前吃過的那種不一樣。”

江肆想說這也算是九雲的一種特色,側頭見許寧夏嘴角沾著一顆黑芝麻,提醒她擦擦。

聞言,許寧夏拉下副駕駛座上的擋板照鏡子,一堆紙片稀裡嘩啦掉下來。

上麵寫了不少詩句。

“高焰的。”江肆說,“他以前想做個詩人。”

許寧夏驚訝這難道就是高焰話密的原因?

她撿起紙片,彆說,有幾句寫的還挺有意境。

“既然想當詩人,怎麼又去讀醫?”許寧夏問,“這兩個職業相差太遠了吧。”

“家裡要求。”

許寧夏將紙片妥善放好,有個猜測:“那是不是高醫生不滿家裡的安排,所以就來九雲這邊規培?”

這下輪到江肆驚訝。

因為這個說法就是高焰來九雲的原因。

許寧夏了然:“我就說嘛。高醫生看起來家裡條件不錯,怎麼會跑到九雲這邊來吃苦?肯定是為了逃避家裡人吧。”

江肆:“是這樣。”

“那你呢?”

許寧夏問的很快,足夠打的人猝手不及。

“你為什麼來九雲?”

坦白講,在九雲重逢江肆時,許寧夏有過一個很無厘頭的想法。

那就是江肆來這裡和她有關。

九雲這個地方太少有人知道,可她的外婆是地地道道的九雲人。

她小時候從媽媽那裡耳濡目染聽來外婆的許多事,才總想著有朝一日來這裡看看。

而江肆一個在國內top1醫學院念書的博士放著好好的三甲醫院不待,偏偏來了這裡……為什麼?

江肆沒想到許寧夏會忽然把話鋒轉向自己。

他稍稍踩了點刹車,目視前方,淡定如常地說:“來這邊規培有支援性質在,對我的職業規劃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