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
“嗚哇哇哇哇——
唔哇哇哇哇哇——”
小女孩兒手裡那隻紅眼珠,流著血淚的娃娃突然淒厲地哭了起來。
王風被嚇了一跳,驚慌中抓住了林眠的胳膊,這才沒讓自己從椅子上滑跪出去。
林眠:“行了,沒事了。”
還沒回魂的王風:“嗯,啊?”
林眠:“……那小孩兒沒看你了。”說著,便掰開了王風扒著他的手。
聽林眠這麼一說,王風緊張的情緒這才緩解了一些,他壯著膽子朝後望去,就見小女孩兒已經低頭哄起了娃娃,果然沒再看他,他這才完全放鬆了神經,整個人癱坐在了椅子上。
王風沒有注意到的是,那紅眼娃娃肚子的紅色按鈕上有一顆碎子被小女孩兒撣了下來,滾到了醫院的牆角。
望著那顆不仔細看幾乎要看不見的小石子,林眠放緩了語氣:“剛才謝謝了。”
他這話是說給旁邊的裴長燃聽的。
隻不過裴長燃正翹著二郎腿閉目養神,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三個小時後,一個護士手裡拿著張單子匆匆朝林眠這邊趕來。
“你們是078產婦的家屬嗎?”那護士喘著粗氣問,把手裡的紙筆到林眠手上,“來把這份病危通知書簽一下。”
病危通知書?
什麼情況?
“我不是那位孕婦的家屬,剛才貴醫院沒有給我解釋的機會。”林眠回答的很冷靜,並沒接那單子。
哪知護士卻是很隨意,她甚至有些不耐煩地將紙筆丟在林眠身上:“不是家屬也沒關係,你把它簽了就是了,到時候她的家屬會過來領的。”
不是家屬也沒關係?
林眠以為自己聽錯了。
在不了解事情前因後果的情況下,林眠不敢說太多,隻詢問了一個大部分人都會問的問題:“她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她是妊娠合並心臟病,估計是搶救不過來了,你問這些做什麼?”
怎麼,這都不能問?
這之中到底有什麼蹊蹺?
就見護士狐疑地打量著林眠:“你這人廢話怎麼這麼多?簽病危通知書還這麼墨跡。”
“簽,我簽。”
他什麼也不問了,胡亂地簽了個“森醒”大名後,遞給護士:“給。”
護士接過簽好名的病危通知書,腳步卻是遲疑了,她仍舊狐疑地打量著林眠,以及跟林眠一起的王風和裴長燃,臉上的懷疑之色越發深。
難道簽了也不行?
就見護士警惕地上前兩步:“你們怎麼不開心?”
哈?還要開心?下病危通知書還要開心?
這是什麼奇怪的要求?
林眠剛想編點什麼糊弄過去,就聽見旁邊那位拿著布娃娃的小女孩兒突然大喊:“他們不是我們這兒的人,他們壓根兒就不知道我們這兒是乾什麼的!快抓住他們!”
此話一出,嘈雜的醫院頓時鴉雀無聲,醫院裡的所有人全部朝他們這兒望來。
不好。
被發現了。
裴長燃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林眠手腕,牽著林眠就朝門口衝去,林眠被拉得猝不及防,倉促間拎到了王風的衣領子,這才沒把王風給丟下。
“還愣著乾什麼?快抓住這群外來人!”反應過來的護士趕忙喊道。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臉上的疑惑霎時轉變為憤怒。
“抓住他們!”
“把他們殺了!”
“他們要從門口跑了,門口的快逮著他們!”
……
一時間,醫院咆哮聲四起。
裴長燃林眠在踹飛幾個企圖攔住他們去路的壯漢後,終於逃出了醫院。
此時,外麵已經大亮,巷水村的村民已經從睡夢中醒來,附近已經聽到醫院動靜的一部分村民正朝這邊趕來,而身後,醫院裡本來是去陪產的男人們也一個個都衝了出來,正對他們窮追不舍。
“驚動太多人了,得先避避風頭。”裴長燃道。
前後有人夾擊,隻有中間這條小路暫且還能走。
裴長燃毫不猶豫衝了進去。
在七拐八扭將近二十來分鐘後,身後喊打喊殺的聲音終於聽不到了。
王風再也跑不動了,直接累趴在了地上,林眠也靠牆緩了會兒,這兩天沒怎麼吃飯沒怎麼睡覺,他感覺自己低血糖有點上來了。
裴長燃倒是氣不喘心不慌的,他環顧四周空蕩蕩的狹窄廊道:“這兒不是能躲的地兒,得趕緊換一個地方。”
林眠知道裴長燃說得對,但他現在腳上虛浮得厲害。
“等——”他會兒兩個字還沒說出來,就感覺脖子上一涼,隨即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來,他控製不住往前傾的身體,啪的一聲,直接倒了下去。
有人給他射麻藥針。
殘存的意識裡,他聽到裴長燃叫了自己一聲,隨即也倒在了自己麵前。
裴長燃也中了埋伏?不可能,絕對是裝的。
伴隨著最後一點猜測,林眠的腦子徹底放空,暈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