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眠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關在了一個籠子裡,除了他,四周還有大大小小數不清的鐵籠子,裡麵關的全是暈死過去的人,年齡有大有小,小孩兒占大多數,甚至還有嬰兒。
四周是密不透風的土牆,屋頂一隻昏黃的燈泡是這裡唯一的照明工具。
這地方看著像個地下室。
裴長燃正在他旁邊的籠子裡盤腿坐著,王風還暈著沒有醒來。
“你醒了。”聽到動靜的裴長燃睜開眼,他看向林眠,換了個舒服的坐姿。
“嗯。”林眠應了聲,他晃了晃鐵籠子,絲毫晃不動。
“彆搖了,我已經試過了,這鐵籠子打不開。”裴長燃說。
林眠作罷,他觀察一番房間裡的情況後,這才轉頭問裴長燃:“你跟著我們進來乾什麼?”
裴長燃正要說什麼,林眠伸手打住:“不用找什麼借口,我知道隻要你想躲,那麻醉針就射不到你身上。”
裴長燃笑了笑,不置可否:“進來看看唄,反正也無事可做。”
林眠自是知道裴長燃不會說實話,便也不再追問,轉過身就要把王風叫醒。
“王風,醒醒,王風!”
他反複敲了籠子幾十下,總算是把王風給敲醒了。
茫然的王風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揉了揉疲憊的眼鏡,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夢:“林哥?你怎麼在籠子裡啊?”
等他完全睜開眼,他沉默了。
“我去,我們這是被抓了嗎?”
林眠:……
裴長燃說的沒錯,王風能活到現在真的是個奇跡。
這反應可真有夠慢的。
“你叫一下你旁邊籠子裡那小孩兒,看能不能叫醒了問話。”林眠沉默了一陣後說。
“哦。”反應過來的王風脫了鞋去夠旁邊的小孩兒。
就在這時,屋頂傳來動靜,似乎有腳步聲從上麵經過。
“噓,有人來了,閉眼。”林眠示意王風停下。
房子裡陷入沉寂。
腳步聲越來越清晰,一段時間後停在屋頂一處斜角沒了動靜。
緊接著梆的一聲,屋頂的一塊模板被人翹開,一個繩梯從上麵放了下來。
隨即有兩個人就著繩梯下來了,就著眼角餘光,林眠勉強看清了來人。
一個是大著肚子的中年婦女,一個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看穿著感覺地位比女人高些。
婦人滿臉憂色,自打她進地窖開始,她就在不停地給男人道歉。
男人看著很不耐煩,嘴裡來回重複著幾句說教的話。
“多管教管教,你也是生了幾個娃的人了。”
“要是村裡人下手再狠點,我看你現在也沒機會求我了。”之類的。
隨後他們來到裝了裴長燃的鐵籠子跟前,那婦人剛在籠邊站定,整個人就跪了下去,對著裴長燃掩麵哭泣起來。
她哭聲越來越大,裴長燃聽的不耐煩了,乾脆也懶得裝了,直接睜開了眼:“行了,彆哭了。”
婦人的哭聲驟停。
“兒子,你醒啦?誒喲,讓媽看看受傷沒?”
籠子裡傳來衣服悉索的聲音。
原來是裴長燃的“媽”。林眠心道。
這時,那中年男人發話了:“你兒子醒的也是時候。”說著,他拿出鑰匙,打開了關裴長燃的籠子,“人我也給你放了,趕緊回家吧啊。”
“好好好,我們這就回,這就回。”婦人不敢耽擱,抓著裴長燃就要爬梯子出去。
卻被裴長燃一把拉住,隻見他指了指林眠跟王風:“這兩個是我帶進來的,按理說應該歸我。”
一旁的男人瞬間黑了臉。
婦人見氣氛不對,趕緊拉過裴長燃,語氣嚴肅:“說什麼呢!”
她又轉頭對男人道歉:“我這兒子不太懂事兒你彆見怪,哈哈,呃,這兩人就留在這兒,就當給村裡賠不是了。”
說著,拉著裴長燃就走。
裴長燃順從地被拉到繩梯下,他扭頭看了眼在暗自觀察的林眠,擺出個聳肩的姿勢,臉上寫著“愛莫能助了”五個大字。
隨後就跟婦人上了屋頂。
林眠:……
也沒見你有多想幫忙。
那中年男人也沒久待,他先是把空了的鐵籠子重新鎖好,又分彆在王風林眠的鐵籠子上踢了一腳,罵了一聲“呸”後,也爬梯子出去了。
地下室裡,林眠王風兩人麵麵相覷。
——
路上,婦人一直嘮叨著裴長燃的不是,多是講他辦事不牢靠、總做蠢事、對他寄予厚望之類的話。
裴長燃漫不經心地聽著,眼睛卻瞟到了其他人身上。
來往的男人行色匆匆,女人卻一個個都走得很慢,十個女人裡有八個腹部隆起,懷著孩子。
裴長燃看了一眼他“媽”的肚子,他“媽”也懷著孕。
這村子的香火是不是旺盛過了頭了?路上是,那醫院裡也是,這麼能生怎麼也不見村子裡人丁興旺?
揣著心裡的狐疑,裴長燃很快被婦人帶到了一處平房,房子看著不大,但用瓷磚砌了牆,與周邊的房子比顯得小康不少。
婦人帶裴長燃走過堂屋,來到了後麵的院子裡。
院子裡有個胡子男正坐在木桌邊吃飯。
婦人剛要上前,想了想,把裴長燃拉到一邊,小聲說:“長燃啊,待會兒你爸要是說什麼不好聽的,彆跟他頂嘴啊,他那人脾氣就那樣,心裡還是盼著你好的。”
“知道了。”裴長燃應了句。
婦人這些話已經嘮叨了一路,他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婦人看著踏實了些,她推了一把裴長燃,讓裴長燃先上桌吃飯,自己轉身去屋裡盛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