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飯時,林如海問黛玉:“公主說她替葉淮送給我些藥材補藥,還說其中緣故問你便是,是什麼緣故?”
黛玉將她和葉淮的戲語說了,無奈道:“他一定要給,爹爹便接著吧,倒是他非要給答應我一件事,我才難辦呢!”
林如海不大樂意看女兒同葉淮走近,但觀葉淮言行,倒是言出必隨,姑且還算可以。
林如海便道:“你隨意想一件無傷大雅的小事便是了,這種玩笑話以後可不許說了,你一個姑娘家,輸了可怎麼好?”
黛玉不明白父親真正的擔心,道:“葉淮也不是那等會純心難為人的,爹爹放心,我知道輕重的。”
林如海就更不高興了,什麼時候他女兒這樣了解葉淮了?
林如海道:“你畢竟是去上學,該好好聽左先生的教導,這樣打賭可不是正兒八經做學生的態度。”
黛玉長了這些年,還沒背父母因為學業上的事這樣說過,倒是覺得很新鮮,她笑著應道:“知道啦!”
黛玉倒是天真無辜了,林如海卻明白了一句話,什麼叫“兒女都是債”?這就是啊!
這孩子怎麼就不明白呢,讓她拜左先生為師,讓她與廢太子之子同門,絕不是讓她與他親近的意思!若不是左先生大大咧咧,自己不好多說話,怎麼也得讓黛玉和葉淮兩間屋子分開聽學啊!
但看著黛玉雙眸亮晶晶,眼底眉梢都是笑意的模樣,林如海也說不出彆的話來。
想想前幾日因為自己受傷憔悴萎靡的女兒,再看看如今朝氣蓬勃的女兒,林如海想,罷了,這世上有哪件事比黛玉快快樂樂更重要呢?
何況還有左先生在,林如海心想,倒也不必太擔心了。
……
進了九月,晨起更覺寒涼,黛玉已經換上了薄襖,葉淮卻還穿著夾襖。
黛玉好奇的問道:“你不冷嗎?”
她這兩日著了風寒,嗓子疼,說話時聲音便很低。
葉淮搖頭,道:“不冷,你很冷嗎?”
黛玉羨慕的看著他,道:“等你換上薄襖的時候,我就要拿手爐了吧?”
葉淮想了想,提議道:“定然是你平日裡隻愛悶在屋裡的緣故,你該多出門走走,那自然就會覺得身上熱了。”
黛玉懷疑道:“你難道不是嗎?”說了兩句話,隻覺得嗓子更疼,她便不愛說長句子了。
葉淮笑道:“我才不是,姑母請的武藝師傅已經到了,她已經和左先生商量好了,每日中午我要練兩個時辰的騎射。”
給葉淮請武師傅一事,黛玉聽長寧公主提起過兩次,但聽長寧公主的意思,她一直都不怎麼滿意,是以耽擱了好些日子,沒想到一眨眼,人竟然已經到府上來了。
黛玉道:“那你下午不再聽學了?”
葉淮道:“中午歇息時,我抽出一個時辰來,下午左先生教你作畫時,我再抽出一個時辰,正好是兩個時辰。”
黛玉點點頭。
葉淮上下打量一番黛玉單薄的身板,建議道:“徐師傅的夫人也會些武藝,你想學騎射嗎?”
“我?”黛玉震驚道。
名門閨秀要學的東西有很多,從男兒讀的書到女兒要懂的女紅針鑿,至於琴棋書畫這些,黛玉自幼都有所涉獵,唯有騎射一道,從未有人同黛玉提起過,她還要學這些的!
“怪嚇人的。”黛玉搖頭道,“我不學這個。”
葉淮不禁笑道:“又不是要你騎馬拿刀的上邊疆打仗去,隻是騎騎馬,射射箭,你騎馬的時候還能讓人給你牽著馬,射箭隻是往靶子上射,有什麼嚇人的?”
黛玉歪頭想了想,道:“聽起來很有意思,但是……我從未學過這些,徐夫人願意教我嗎?”她鴉羽般的長睫輕輕一眨,靈動活潑又可愛。
葉淮笑道:“我姑母喜歡你,左先生也喜歡你,徐夫人自然也會喜歡你的。”
“咦?你這句話裡有酸味啊?”黛玉促狹道,“你吃醋了呀?左先生和公主自然也喜歡你的,難道他們喜歡你,就不能喜歡我了,真小氣!”說到最後,她還皺一皺小鼻子嘲笑葉淮小心眼。
葉淮一本正經道:“我又不姓盧,我不愛吃醋。”
黛玉一時沒明白:“什麼姓盧?”
葉淮隻笑不答,反而接著之前的話道:“你要不要學騎射,若你願意,我替你問一問徐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