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光遠正掐住了白瑤瑤的脖頸,麵露殺意!
言昳:?!
言昳懵了。
這什麼意思?
山光遠為什麼會想殺白瑤瑤?!
她以為他那種“得不到就毀掉”的病嬌心態,是常年愛而不得才養出來的。可現在他根本就不認識白瑤瑤,為什麼要痛下殺手?
還是說,他特彆容易被招惹?
不對啊……婚後,言昳罵過他那麼多回,說過那麼多難聽的話,山光遠從來就沒動過手,他的部下也說,他除了戰場上,生活裡幾乎從不動怒。
言昳愣了一下,瞬間想上前阻止,但她又頓住了腳步。
她為什麼要阻止?
白瑤瑤是錦鯉女主,死不了的。她上輩子曾經心軟救人家這位真正的女主角,差點把自己給坑死,現在可不會再做這種蠢事了。
山光遠如果從小就是這種可怕家夥,那他早期犯蠢,把自己作死了也沒辦法。
白瑤瑤掙紮著,手抓在山光遠手背上,吃力的轉過頭去。
就看到粉雕玉琢般的紅裙女孩站在門洞下。她麵相天生帶幾分甜笑,目光卻冷靜,隻看了他們一眼,就像是什麼也沒瞧見一樣,轉頭往外走了。
白遙遙正要艱難的叫“二姐姐”,就感覺到掐著她的小少年手抖了一下,鬆開了手指。
白遙遙跌坐在泥地之上,驚恐的朝後退。
卻發現那小少年一直無表情的沉默麵容上,露出幾分複雜,他喉嚨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啊”,卻又立刻收聲,隻朝言昳的方向邁了半步便站住不動了。
白遙遙手忙腳亂的爬起來,也不顧新裙子沾滿汙泥,她朝言昳跑過去,卻發現言昳已經往外走遠,隻留給她一個背影。
白瑤瑤一下子孤立無援,她有些慌亂,怕這小少年還要掐她。
但山光遠隻放下手,都沒再看白遙遙一眼,便垂首拿著草鞋,往馬廄深處走回去了。
白遙遙孤零零一個人站在那兒,捂住脖子,兩眼含淚跑走了。
山光遠往回走了幾步,就瞧見白瑤瑤剛剛非要硬塞給他的帕子,被他剛剛一腳踩進了泥裡。
他彎下腰,撿起來。
連著帕子上的一團泥巴,抬手扔出了院牆。
言昳回到她的閣房內,看著屋裡的鏡子的碎渣都已經被收好了,桌上的西洋鏡被更換了新的。擺放首飾的奩盒還在原處,芳喜為首的幾個丫鬟大氣也不敢出的立在那兒。
仿佛是等著她檢查奩盒,清點歸還的簪釵首飾。
她卻不。
言昳看也沒看她們,往光線更好的南側屋走,踩著小軟凳上了榻,摘了頭上的簾簪,仍隨手往地毯上一扔。
屋裡空氣更凝滯。
言昳沒說話,托腮擺弄桌上新插的花瓶,隨手掐掉了一朵蔫垂了頭的花株。
芳喜屏息,衣領邊出了一圈汗。隻覺得是二小姐嫣紅可愛的指甲,像要掐斷她的脖子。
言昳卻道:“輕竹,給我幾口溫茶漱漱口,大奶奶那兒的八寶茶太甜了,我怕壞了牙。”
輕竹撿起簾簪,扔進了屋內的雜物盒裡,聽見言昳叫她,眼睛一亮,連忙去準備茶。
其他幾個丫鬟也覺得氛圍一鬆,以為不過問了,連忙對言昳堆笑問候,趕著也去弄茶熏香。
輕竹端了杯茶到言昳手邊,她瞥見輕竹手腕上,已然套上一串佛珠。
做事夠利索啊。
言昳指節碰了一下杯壁,溫度正好,便道:“輕竹,以後你早上早點叫我起來吧,陪我去給大奶奶請早安。”
輕竹麵露喜色,忙應聲。
且不說以前二小姐從來不去請安。
但這會兒讓輕竹陪著去?
言昳這麼一說,就是要讓輕竹當屋裡為首的大丫鬟了。
芳喜臉色難看了,出來給言昳做了個福,問:“二小姐,那奴婢平日還做什麼?”
言昳笑了:“你該做什麼倒還來問我了。我不大想管這些事兒,阿爹還讓我多讀書呢。以後,輕竹你跟她們說說吧。”
芳喜眼睛橫過去,看向輕竹。
言昳當然看得出來,輕竹不單是新來的,也被屋裡排擠。其他幾個丫鬟的首飾裝扮,一看就是經常買同款的小姐妹,輕竹卻穿的是府裡給訂做的最素的青綠裙裳。
但她也看得出輕竹膽大,又有往上爬的心思。
言昳想敲打房裡這幾個油滑丫鬟,又懶得一個個了解,不如直接拿輕竹當槍使。輕竹要有這個本事對付其他丫鬟嬤嬤,那最好,她以後還可以各方麵都用一用輕竹。
要輕竹沒本事,她也像是有把事兒鬨大鬨難堪的性格,言昳就可以順利成章的兩方都罰,直接把屋裡的人全都清出去,換一批新的。
真要是這些丫鬟裡有壞心眼的下黑手的,恨的也是輕竹,隻會內鬥著對輕竹下手,沾不到言昳身上。
總之,她既沒必要跟丫鬟當姐妹,也犯不著自己對付她們,隻要會用人,就能把事兒都解決。
不過關於這個芳喜,言昳倒還想到了彆的用法。
言昳瞧見芳喜還想開口爭取什麼的模樣,笑了笑,道:“輕竹,你帶她們出去吧,我跟芳喜說會兒話。”
芳喜麵上露出幾分喜色,連忙坐到榻下的腳踏邊,給言昳捏腿,道:“二小姐彆生氣,奴婢不是……”
言昳待其他人都走出屋子,從小抽屜裡拿了點玫瑰油膏,頭也不抬:“我問你,你隻要說是或者不是。”
芳喜一抬頭,瞧見言昳冷冷的目光,笑容凍住,垂下頭去。
言昳:“你身上出的這事兒,一旦我捅出去,怕是不止要被轟走吧。”
芳喜一開始沒反應過來,而後瞪大眼睛,似乎不信年幼的二小姐嘴裡說出這話。
言昳目光往下挪了挪,看著她小腹,歪頭笑了。
芳喜臉色慘白,身子軟倒下去:“二、二小姐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