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聽乃鳳衛統領,秦家出事前一日奉命出府,今日方歸。
他進書房前瞥了眼西院過來的人,才悠哉悠哉的踏進書房:“郡主。”
行完禮,他取下麵具自行拿了塊糕點邊吃邊稟報:“孩子還算乖,有奶就是娘,但秦公子的護衛,一天鬨幾次離家出走,很有些煩人。”
雲芷默默瞥了眼鳳聽。
人被劫持後逃能叫做離家出走?
魏華裳早已習慣鳳聽的胡言亂語,麵無波瀾道:“人呢?”
“扛到屬下房間了,郡主放心,屬下給他熏了迷香,又綁的嚴嚴實實的,跑不掉。”鳳聽道:“孩子這會兒睡的正香呢。”
魏華裳雲芷同時抬眸看向鳳聽:“你房間?”
鳳聽:“他太凶了,屬下怕他傷著鳳衛。”
頓了頓,他狠狠咬下手裡最後一口糕點,眼底浮現一抹狠厲:“就算他能解開繩索,屬下房間到處都是機關,他要敢亂跑,能把他紮成篩子!”
他堂堂鳳衛首領,每天跟一個小護衛玩貓捉老鼠的遊戲,簡直就是大材小用,暴殄天物,煩人至極,要不是郡主留他有用,他早就將他捆巴捆巴扔河裡衝走了。
魏華裳見他如此,也猜到他這半月估計過的不安生,便沒去深問,隻道:“將人帶到西院,讓他們見一麵。”
鳳聽一愣:“這就見麵了?不拿他威脅秦公子了?”
“見一麵他就不會煩你了。”
魏華裳道:“那孩子的身份打探出來了嗎?”
鳳聽提起這個就來氣:“那呆子的嘴跟糞坑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屬下給他灌了一壇子酒才勉強逼問出了幾句,郡主您猜怎麼著,那孩子竟是秦公子的弟弟。”
“嘖嘖都說秦國公爺與夫人恩愛不疑,不納二色,卻沒成想這把年紀了竟在外頭有了私生子。”
魏華裳眉頭緩緩蹙起:“私生子?”
雲京誰不知秦冀愛重夫人,怎會冒出一個私生子。
“是,屬下也暗中在清月巷打聽過,那裡有人曾無意中在彆處見過秦家的管家,有一次他回清月巷時,正好碰見管家從院子裡出來,能讓管家親自過來看顧,身份定然不簡單,私生子,的確有可能。”鳳聽正色道。
魏華裳若有所思,手指在輿圖上輕緩的敲擊著。
秦冀上頭兩代都是單傳,這一脈並無族親,秦夫人出自百年世家,那邊也斷沒有將孩子托付給秦家的可能,除去這些,私生子似乎還真是唯一的答案。
先前她試探過秦北珩,秦北珩對這個孩子似乎還挺在意,可以秦狗的氣量,怎會願意讓自己的貼身護衛去保護他爹的私生子。
以他的脾氣,不弄死就不錯了。
不對...
當時她說的是將他們拿去喂虎。
難道秦北珩當時在意的並非是孩子,而是他的護衛赤雁?
如此說來邏輯倒是通的,隻除了...
“為何會是秦北珩的貼身護衛去保護這個孩子?”
書房內頓時陷入了一片沉思,半晌後,雲芷突然道:“若赤雁那日也在國公府,他活不到現在。”
一句話點醒了魏華裳。
當日的國公府猶如人間煉獄,林恙親自坐鎮,沒有放過任何一個活口,若赤雁在也絕對活不了,所以秦冀提前一日讓赤雁離府保護那個孩子,也是想保他一命。
赤雁是秦北珩六歲那年跟著他的,二人一同長大,感情深厚,且赤雁身手極佳,連楊不平都不是他的對手,有他在,秦北珩不至於舉目無親,也能多一個助力。
“對了,我看那呆子的反應,似乎並不知道定國公府會在他離開後出事,知道消息後他發了瘋的往外闖,傷了我不少人。”鳳聽道。
魏華裳眯起眼:“如此,就都說的通了。”
不過,這孩子的身份確實很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但眼下這不是最重要的。
魏華裳拋開此事,朝鳳聽招手:“你過來。”
鳳聽幾個箭步便到了輿圖跟前。
“明日獵場上,這裡,還有這幾處。”魏華裳指了幾個地方,道:“防衛務必森嚴,隻有這裡,露出些破綻。”
鳳聽越聽越不對勁:“郡主,這不應該是金羽衛的活?”
魏華裳平靜地看著他:“明日若楊不平還未回來,你扮作他隨行。”
鳳聽唇角一抽,試圖掙紮:“...戴易容皮很難受。”
這家夥又跑哪兒躲懶去了。
魏華裳隻當沒聽見:“屆時,由你統領金羽衛。”
鳳聽:“他不好看,頂著那張臉屬下生不如死。”
魏華裳雲芷:“...”
二人都有心想維護兩句,楊不平那般俊朗哪裡不好看了,但抬眸一看鳳聽那張如妖孽般的臉,便都咽下了辯護的詞。
魏華裳深吸一口氣:“他這個月的月奉歸你。”
鳳聽皺著眉,哼哼唧唧半晌才不情不願道:“好吧,便宜他了。”
接下來二人在裡頭商議了小半刻才結束。
雲芷越聽越有些不安,她總感覺郡主的計劃哪裡不對勁,可一時又說不上來。
鳳聽離開後,魏華裳便欲去西院見秦北珩,才跨出房門,便與廊下的人四目相對。
秦北珩披著一件淡青色的大氅,懷裡抱著一個手爐坐在輪椅上,仰頭看著她,目光平靜,溫和的不像話。
魏華裳愣了愣:“你怎麼過來了?”
話一落,她似想起了什麼,看向秦北珩身後的侍從:“何時來的?”
侍從恭敬答道:“回郡主,約有兩刻鐘。”
那便是與鳳聽一同到的。
她以為是西院的人過來傳的話,不曾想他自己跑過來了。
“進來吧。”
魏華裳沉默幾息後,看了眼院外的金羽衛,便折身進了書房,吩咐雲芷:“讓廚房熬碗薑湯過來。”
“是。”雲芷。
書房有門檻,輪椅推不進去,秦北珩正要下來,院外的金羽衛已經走了過來,默不作聲的連人帶著輪椅抬進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