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龍(10) 努布拉島的惡魔……(1 / 2)

不得不說,同種類的掠食者狹路相逢,一旦出於“爭奪地盤、食物、水源或配偶”的目的動了手,往往是體型較大的一方占據優勢。

如果是下死手,那麼這種優勢就更絕對也更明顯了。

比如現在,因為它的個頭更龐大,所以光憑體型就能封鎖她的進退路線。有時隻要調轉身體、橫向擺尾,她就隻能中斷攻擊、被迫防守。

並且,它的爪牙更鋒利,光劃她一記就能血流如注;它的脂肪層更厚實,光靠防禦就能擋下她致命的還擊。

它張開嘴,上下顎的開合幾近180度,像極了捕食時的蟒蛇。她敢肯定,它的嘴能把她的脖子整根包圓,隻要儘全力咬上一口,她多半會折在這裡。

而它的皮實在太厚了,她本可以劃開它的肚子,現在卻隻能留下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

最要命的是,它的腦子似乎很聰明,一察覺到她的技巧更好使,便在戰鬥中一點點模仿調整,學得有模有樣,這種似是而非的技巧給她造成了不小的困擾。

但是,技巧可以速成,技能和智慧卻要經曆千磨萬擊的錘煉。模仿得再像,打擊得再有力也隻是贗品,又怎能跟熟練到刻入骨髓的技能比較?

她可是在狩獵中一把把殺出來的老手,即使麵對大體型的同類也能不落下風。幾個回合下來,她幾乎很快在搏殺中適應了它的速度和力量,並帶起了自己的節奏。

不能硬碰硬,她的力量不及它。也不能正麵相抗,它對她的視角是俯視,很容易打斷她的主動權。腹部也不好下手,她本想劃斷它的腳踝,可萬一它下壓體重,她就逃不了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試試從這個角度進攻!

她做出了一個大膽到近乎瘋狂的決定,那就是急速奔跑、重踏在一塊巨石上起跳,翻身躍上對手的脊背,從它的脊柱下嘴。

從後背進攻,這幾乎是體型較小一方的唯一勝算。

可這風險也不小,要是對方反應速度夠快,能在她滯空的那一刻躍起咬合,她必定成為它的口中亡魂。

但不拚一把,她的結局也是死,不是被耗死就是被磋磨死,她不認為對方一朝奈何不了她,還能天天奈何不了她。生活在同一個籠子裡,伴著地盤的重合,她與它起衝突的原因一定會越來越多。

人類會投放多少食物?是死物還是活體?它會不會搶奪她的獵物?甚至,入夜後她是入睡還是在夢中被它咬死,都是顯而易見又無法和平解決的問題。

所以,在它對她起殺心的同時,她必須反殺,最好能將它殺死。不然它作為實驗室的寵兒,隻要生命沒到受威脅,人類未必會打開籠子的大門營救她……

她要賭一把,就賭它不會狩獵、反應不及。

刹那,她順勢被它撞開,然後一骨碌爬起來朝巨石奔去。

追逐獵物是掠食者的本能,它興奮地吼叫一聲,以為穩操勝券便加速追了上來,不料前方的“獵物”蹬了一腳石頭翻起,仰身越過它的頭頂——

捕食的本能告訴它,它該跳起來咬她,這會兒得手的幾率大。

可腦子是這麼想的,身體卻不是這麼做的,長期不捕獵的掠食者沒有強大的協調能力,它因此錯過了殺死她的最佳時機,而她已經落在它的脊背上。

局勢一下子反轉,她的趾甲狠狠紮進它的肉裡,死扒著穩住自己的身形。在它劇烈的掙紮中,她的雙爪大開大合,狂抓它身上的皮肉,連挖帶咬,一寸寸攻向脊椎!

但對手也不是吃素的,它立刻側身翻倒,巨大的撞擊力令她失去了平衡。

緊接著,它用長長的爪子把她勾了下來,大力摜在地上,後肢抬起,猛地踩下。

她被摔得七葷八素,硬撐著用尾巴滑動起來,蛇形一般將自己送出它的攻擊範圍。而後它的後肢大力踩空,揚起塵埃無數。她趁著灰塵彌漫、遮蔽視野的檔口飛快起身,吐出幾顆帶血的斷牙,再由下往上衝起,給對方來了一記剛猛的鎖喉。

“吼!”

它的爪子刺進她的肚皮,她不敢鬆口。

她抬爪割向它的動脈,它勾出了她的腸子。血與血混在一起,肉與肉糜成一團,她的咽喉被它的鮮血堵滿,她總算聽到了它歇斯底裡的哀鳴。

很好,她沒有輸!

想吃她門都沒有!

不知過了多久,雙方的力道變得越來越微弱。恍惚中,她總算聽見了生態園大門開啟的聲音。

人類大呼小叫地衝進來,喊著“快叫急救隊”、“我就說不能關在一起”、“完了,兩隻資產都死了”等等亂七八糟的話,然後有人在騷亂中眼疾手快地紮了她一針。

可這會兒,她已經沒有痛感了,隻覺得渾身發冷。

死亡又一次徘徊在她身邊,可這一次她的心裡沒有畏懼,有的隻是不甘和憤怒:她那該死的同類死了沒有?

死透了最好,要是沒有就放開她,她要爬起來補一嘴再死,這樣她才死得安心!

無論如何,她都記住了它的氣味!它給她開膛,挖出了她的內臟,差點弄死了她!不過,想必它也記住了她,那一記鎖喉幾乎要了它的命,估計它在往後的無數個深夜都睡不安穩了。

這樣就好,強者不屑於族群,野獸永不被馴服,就讓她們記住彼此,不死不休。

努布拉島的食物鏈頂端隻能留下一隻帝王暴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