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取消。”托馬斯馬上說,“謝謝你,我隻是來確認一下。”
“您太客氣了。”女人的聲音變得柔軟和甜蜜起來,“祝您在哥譚度過愉快的一天,洲際酒店隨時為您服務。”
電話掛斷。
托馬斯坐在床沿陷入沉思。
莫比:“乾嘛不讓她取消會麵?你都不知道一會要見誰吧?”
“我可能是個危險分子。”這時候托馬斯又從善如流地願意承認這一點了,“隨意改動計劃風險太大,不如先走一步看一步。我要準備十一點的見麵了,雖然我還不知道我到底姓什麼。”
莫比:“雖然你還不知道你到底姓什麼。”
托馬斯:“但我知道這裡是哥譚。”
莫比:“你知道這裡是哥譚。”
托馬斯:“你是複讀機嗎?哥譚究竟是哪個見鬼的地方?”
這酒店看上去住一晚至少四位數,居然不給房客提供電子設備,以至於他到現在都不知道洲際酒店到底有沒有免費WIFI,也沒法查看電子地圖。
托馬斯當然檢查了自己的隨身裝備——他穿著一身並不能算昂貴、起碼和酒店房間價格不匹配的深色西裝,除此之外一無所有。沒有手表,沒有錢包,沒有駕照,沒有名片或者報銷單。
這就意味著他退房的時候沒法交錢。
酒店前台女士對他的態度很柔和,說明他至少看上去是個平易近人的人。
但她對他又不乏尊敬。
他有什麼值得敬重的?長得好看可沒有這方麵的特權。
八成是某個外因:地位,金錢,人際關係。
前兩者在痛失錢包的情況下不好求證,最後一點則似乎有跡可循——十一點有一場會麵。
他現在有理由懷疑,赴約者是來為他解決金錢困境的。
如果不是,問題就會變得比較嚴峻,很難想象第二天早上新聞標題是《哥譚一失憶青年男子為拒交房費槍擊酒店經理》,那倒是方便從警局檔案裡獲知自己的全名了。
莫比:“在哥譚,這種新聞平平無奇。”
“乾點正事。”托馬斯自動忽略自己暫時聽不懂的內容,“我看上去怎麼樣?”
“好極了!你風塵仆仆、睡眠不足還失血過多,難怪前台女士與你對話時展現出蓬勃的母愛。”
“我覺得她的母愛變質了……隨便吧。”
托馬斯決定樂觀一點,
“沒必要將情節想象得過於戲劇化,我的身份不一定非得從職業殺手、特工或者超級反派中間選一樣。可能我隻是個因傷失憶的普通人,受傷是在秘魯或者隨便什麼地方實地考察時遭遇了意外,會使用槍械是出於個人愛好或者有過服役經曆,住進這家奇怪的酒店——”
莫比想看看他能怎麼編下去:“是因為什麼?”
“噓。”托馬斯站起身,腳步悄無聲息,像獵豹一樣貼著牆靠近門板,“有人來了。”
現在是十點半。
他將握著槍的手背到身後,擰開門鎖。
“Surprise!”
房門被大力推開,渾身帶著酒氣的男人閉著眼睛倒了進來。
托馬斯:???
他被散落的玫瑰花瓣澆了一頭一臉,非常乾擾視線,以至於懷疑這是一場襲擊的前兆。所以當來者捧著花麵朝下跌倒在地摔得結結實實時,托馬斯甚至都沒想過伸手扶一下。
莫比笑出鵝叫:“他……你……草,這是要乾什麼?”
“我是想過他是來給我送錢的。”托馬斯把玫瑰花踢遠,再在訪客起身前把槍藏起來,“但我並不是真心推測我和他是那種——關係。謝謝,我現在很震驚。”
“看不太出來。”係統要笑厥過去了,問題是托馬斯並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笑的。他因為突發意外而神色陰沉,又飛快調整成驚訝的表情。
地上的人踉蹌著爬起來,一臉迷茫。他看看托馬斯,又看看房間環境,直起身整理西裝,終於顯得像個教養良好的富家子弟了:“我可能走錯了,對不起,這是A2701號房間嗎?”
“……是。”托馬斯在心中掛上痛苦麵具,看來他真的要和這麼個家夥打交道。走廊裡沒人,他走過去把門關上了,門板上正鑲嵌著‘A2701’一行字,兩個人看得都很清楚,“你找誰?”
“我不知道。”訪客——一個黑發藍眼的漂亮男人——露出無辜的表情,“我的管家讓我過來和這裡的住客見一麵,我以為……咳。你好,我是布魯斯·韋恩,怎麼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