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不至於造成絕收,卻免不了減產。
可對農人來說,少一鬥粟,家裡就有可能餓死人。
尤其是身體虛弱的小孩和老人。
若能修部準確的時曆,解決掉不知農時帶來的減產,那便能讓更多人活下來,一塊土地也可以養活更多的人口。
對於農業國來說,這是固勞根基!說句天佑大漢,完全不足為過!
隻是,看過天幕隨風雨行進,知道‘天人’能確定完整雨時後,劉徹對這種隻能估算範圍的時曆,實在是……
看不上眼。
還是鬼神預知風雨的手段好用。
朕好想要啊!
明明有一塊金子放在朕眼前,朕卻隻能去撿銅板!
如此現實,真是令人越想越氣。
天人啊天人,你傳法為何不都傳下來呢?
就如隨風而行,朕也想從高空之上,去一瞰自己的國土啊!
想到這裡,劉徹不由得抬頭看向天幕。
天幕早就變了樣子。
不再是宏偉壯麗的山河,而是一處田地。
很平常的田地。
可即便如此平常的田地,天幕仍能展現出鬼神般的手段。
祂,在撥動時間!
日月轉瞬,反複交替,上一刻烏雲密布,下一秒已經放晴,田內的作物飛速生長,幾個呼吸之間,便成了金黃一片,沉甸甸的麥穗壓的莖乾支撐不住,全都彎了下去。
抬頭就看到這幕的劉徹瞪大眼睛。
嗯?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錯過了什麼?
此刻,後世上高中數學課的學生與劉徹附體,跨越時空,共同發出了千古疑問:
我就低了一下頭,怎麼再抬起來,天幕/老師講的東西,我就看/聽不懂了呢?!
鄉野
年輕的趙過站在田邊,將頭仰起,使勁兒望著天幕,耳邊的天音說著他熟悉的語言。周圍,是一群癲狂大叫的農人。
“麥!是麥!”
“那是天上的神麥啊!”
“這麼快就長出來了!”
“種的那麼密,還能長的那麼多!”
“麥粒!一株麥上有那麼多的麥粒!”
於武帝不同,一開始,田地裡的農人們,對天幕的反應極為單一。
恐懼。
天驟然黑那麼一大塊,誰看了不害怕啊!
尤其是它還一會兒黑,一會兒亮,出現奇奇怪怪的,他們看不懂的東西,還有莫名的囈語在耳邊響。
這麼古怪,肯定有危險!
但天幕這麼大,他們能往哪裡躲?
隻能跪在地上不斷磕頭。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家慢慢發現。
除了天上的那塊天幕在不斷的變化,以及耳邊響起的囈語之外,自己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啊?
那……
該乾啥乾啥唄。
春耕哎,那麼多活呢,不趕緊翻地播種,是想冬天就被餓死嗎?
還是乾活要緊。
有一個人這樣想,起來做了,其餘人大著膽子跟上,看起來就是所有人不被天幕影響,仍在勞作。
實際上嘛,大家乾的都不算多穩當,時常抬頭看看天,認真聽聽囈語,防止它真掉下來,或者降下什麼災禍的時候,自己還不知道,跑不掉。
這時常抬頭看,便看到了天神撥動日月,麥發芽驟生,直至成熟的景象。
農人們看不懂山河,也分不清雲雨,可這日日都要接觸的麥,卻是再熟悉不過了。
那天上的神麥,一株麥穗從頭到尾,能有巴掌那麼大!
至少能有五六十顆麥粒!
而他們如今的麥,最多也不過十餘顆罷了。
對比兩者的差距,一個農人看著手中乾癟的麥種,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他跪在地上,不斷的衝著天幕磕頭祈求:
“蒼天啊,賜給我們些神麥的麥種吧!”
隨著他的動作,這一片田野的農人,紛紛反應過來,磕頭求神麥麥種。
眾人中,趙過沒有跪。
他站立著,眼睛死死的盯著麥田的田壟。
識字且讀過竹簡的趙過,能理解更多天幕講的東西。
他不知道天幕到底是怎麼出現的,是天空破碎後,有天機泄露,還是鬼神在捉弄他們這些凡人。
趙過隻知道,天幕不會賜下天上的麥種。
這一閃而過的片段,不過是為了講雨罷了。
看著天幕麥田的模樣,趙過的眼中極為灼熱。
沒有天上的麥種沒關係,他們還有地上的麥種,既然天界還需要種田,麥還需要雨淋日曬,那一定有些東西,是可以讓我們這些凡人學過來的!
比如,天幕上的這些田,為什麼會有堆起來的長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