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魔法師驚叫著扔出更多爆炸魔法,蛛絲被燒成烏黑的粘液落在地上,弗蘭怒道:“廢物!馬上站起來!想死嗎!”
一名戰士馬上扯住魔法師的手臂把她拉起來,兩名戰士一個銀級初等,一個銀級中等,都沒有如此深入過黑暗森林,麵對巨型蜘蛛隻能握緊武器,祈禱著至少能留下一條命。
魔法師幾乎喪失了理智,勉強用法杖支撐著身體,但蜘蛛不會給她喘息的機會,似乎認準了這個一直扔出火焰的人族,巨大鋒利的口器再度啃噬過來。方才拉她一把的戰士看出她已成了目標,臉色鐵青地鬆開手,逃向另一側。
“不要,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魔法師嘶吼著扔出火係魔法,蜘蛛口中彈出的尖管被炸偏,腥臭的口器擦過她的臉頰,正貫穿方才逃跑戰士的後背。
吮吸到鮮血的味道,蜘蛛緩緩收回口器,戰士的屍體從魔法師眼前拖過,臨死前驚詫的表情還凝固在他臉上。
蜘蛛兩邊的口器掐住獵物的腰部將其折斷,一邊抽吸著血液,一邊用口腔中細小的利齒大嚼血肉。
咯嘣、咯嘣。
細碎的血肉雨點似地落下來,滴到魔法師蒼白的臉上,無數小小的白殼蜘蛛從陰影處爬出來,撿拾著掉落的血肉分食。
沙沙……沙沙……
弗蘭趁隙砍向蜘蛛的長腿,精鋼打造的長劍砍在白色的硬殼上,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
“怎麼……可能……”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被震麻的手,再度被盾兵拉走:
“少爺,快走!這隻蜘蛛——”
根本就不是情報裡說的那樣!
赫赫、赫赫、赫赫赫赫——
蜘蛛發出不滿的聲音,長滿倒刺的長腿鋒利如刀刃,對著跑動的小小人族高高抬起。
呯!
黑影如一陣輕風,悄無聲息地掠至蜘蛛下腹,隻見隱約的白光閃動,腥臭的粘液便劈裡啪啦地噴出,連帶著大量不知名的內臟和血塊。那道身影輕盈落地,蜘蛛的長腿也因受創而變更方向,插在盾兵身側。
冷汗無聲地滑過臉頰,弗蘭在殘餘的火球中看清了來人的剪影。
黑色的皮質高筒靴緊裹小腿,大腿兩側綁著刀鞘,其中的一隻匕首正緊握在她的右手中,滴下一長串粘液。上身穿著短披風的女人兜帽緊拉,在血雨中如鬼魅般穿行,身前連續展開閃亮的法陣,召喚出的火焰勢如破竹地攻向剛剛割開的傷口。
蜘蛛掙紮痛叫,嘶鳴尖銳幾乎撕碎人的耳膜,巨大的肢體胡亂擺動,戰士中的另一人被聲音震得口鼻噴血,慌亂間被長腿踩了個對穿,甩了滿地的屍塊頃刻間被蜘蛛爬滿啃食。
弗蘭推開護在他身前的盾兵,撿起失手掉下的長劍,不顧盾兵在身後的呼喊,試圖瞄準蜘蛛的一隻腿攻擊。
但他的力量不夠,惱怒間,他瞥見了在原地瑟瑟發抖的魔法師,吼道:“死婊子!他媽的給我起來!給我的劍附魔!”
“啊啊啊——”魔法師的眼神徹底渙散,整個人被血雨淋成紅色,幾乎失去理智,聽到吼聲才勉強回神,憑著直覺召喚出附魔火法術,哀求地看向弗蘭:
“救救我……救救……”
“媽的,女人就是麻煩!”弗蘭罵了一句,轉向盾兵:“快來掩護我!”
盾兵頭皮都麻了,多年獵殺魔物積累下對危險的本能反應讓他背後沁透了冷汗,但對主人的服從終究還是蓋過了生存本能,他拔腿跑向弗蘭,架起盾牌為他抵擋不斷晃動的長腿。
被剖開腹部又遭到灼燒的蜘蛛憤怒地搜尋著黑影,不斷吐出蛛絲試圖封堵她,卻無法阻止對方手中的匕首不斷在身上留下傷痕。那些傷口明明很淺,但附著在上麵的詭異魔法卻會不斷深入啃食著它的血肉,蜘蛛越發狂躁,擺動長腿踢開攻擊它的弗蘭二人,蛛絲噴吐在黑影的行進軌跡上留下一長串的白色粘液。
蜘蛛粘液有麻痹毒素,所過之處都無法下腳,黑影似乎漸漸被逼至蜘蛛眼前,它瞄準機會探頭吐出口中尖管,紮向黑影——
“真是沒心肝的小畜生。”
似乎有誰低聲感歎了一句,蜘蛛臉上的八對紅眼同時睜開,但為時已晚,長靴踏在血跡斑斑的尖管口器上借力一蹬,匕首裹著寒光猛得刺入它臉部中央,蜘蛛驚叫,口器大張,露出其中無序抽動的眾多暗色須狀利齒,拚死一搏地試圖咬住對方的腿。
黑影單手握住刀柄作為指點,下半身跳起騰空,反身落在蜘蛛頭頂,在蜘蛛掙紮晃動中剜動匕首,將一枚深粉色的晶體從它顱腔中剖出。
八對紅眼吹燈拔蠟地滅了,巨型身軀轟然倒塌,弗蘭在盾兵的掩護下躲在角落中逃過一劫,心跳如鼓擂,一個沒忍住就趴在地上大吐特吐。
盾兵劫後餘生地長出一口氣,盾牌咣當一聲從虛脫的手臂上滑落。
啪!
照明火球早已熄滅,黑暗中有人彈了個響指,隨著清脆的聲音,點點明亮的光團漸次亮起,還在戰場上貪吃血腥的小蜘蛛潮水般畏懼地退下,弗蘭勉強抬頭,目之所及就是一雙筆直的長腿。
“黑影”拉下兜帽,露出一張五官端正但寡淡無奇的麵容,黑發黑眼,正是從永綠森林逃離的林喬。
她已完全褪去精靈儀式影響過的外貌,隻有皮膚還是冷白色,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弗蘭,麵無表情,身被血色的氣質比起人族,恐怕更接近魔物。
盾兵下意識警惕起來,卻發現主人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大笑著一把奪過女人手中的深粉色晶體,曖昧地對著她眨眼:
“真是太棒了,喬,我都要愛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