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興趣相投的美女姐姐的鼓勵,再加上考場準備的晚餐非常合胃口,考場準備的床鋪也軟硬適中,樊穀當晚吃得很好睡得很香,第二天迎接白蛇副本時,可以說是滿血複活了。
可是,當她發現進入白蛇副本時,她又跟進入織女副本時一樣,被關在一個黑暗的密室中。
而且,這還不是一般的密室,四周的圍牆是環形的,貼滿了像是鎮妖符的東西,中央有高高的鐵索,鋪成冷峻的垂直樓梯,向上延伸到渺遠之處。
就像是個鎮妖塔。
她那滿腔熱血,立刻就涼了一半。
《白蛇破塔記》這個副本名,其實已經讓她做好了一定的心理準備,能猜到這個副本一定會在白蛇傳說裡一帶而過的鎮妖塔上麵大作文章,甚至會安排女主角體驗一下塔內生活。
但她沒想到,這個副本的女主角竟然是開局就被關在塔內……
她以為至少前半段劇情,白蛇應該是在塔外的,為了避免自己被關進塔,和小青或者其他什麼助手,一起把塔給毀了,隻有毀塔失敗才需要被關進塔裡,內部攻破。
可是看樣子,設計者這是安排女主角一開始就被關在塔內,莫非是要走那種在塔內找線索破塔的推理闖關路線?
想到這個可能,樊穀感到有些頭大。
她並不怎麼擅長推理。
但無論再怎麼頭大,自己選的試煉遊戲,跪著也要玩下去。
而且這才剛開始,剛開始心態就崩了怎麼行?
打起精神來,說不定越玩越燃呢?
樊穀一邊給自己打氣,一邊在這個空曠的密室尋找起線索來。
這一層的線索並不難找,因為此地空無一物,隻有點點白光,分散各地,若隱若現,隻要不瞎都看得見。靠近那些白光之後,會發現它們是一些光滑的白色蛇皮碎片,把所有碎片搜集完之後,它們自動聚合在一起,形成一塊較大的蛇皮。
此時,係統提示她:“恭喜您完成第一層的任務,觸發第一層的記憶線索!請問是現在觀看,還是稍作休息後再看?”
樊穀選擇了後者。
在備考的時候,老師提到過,當你達成某個小成就時,試煉遊戲中的係統如果問你“是現在立刻繼續推劇情還是稍後再推”,那就相當於在暗示你“接下來的劇情會對你的心力或者體力造成較大的損耗,要是對自己的身心狀態沒有足夠的自信,最好緩一緩再繼續”。
樊穀對自己的體能和心理承受能力是有數的,在同齡人雖然可以算個中上,但也絕沒到可以傲視群雄,不需要緩衝就能自如應對一切高能耗畫麵或運動的地步。
更何況,這個副本還跟蛇有關……很難說這個鎮妖塔裡會不會就有萬蛇陣之類的東西要她闖。她一直很怕蛇蟲,如果不做好心理建設就跟那種東西密切接觸,她可能會瘋掉。
在幻想了無數個可能的可怕畫麵,並洗腦自己“沒關係沒關係都是假的假的假的”之後,樊穀深吸一口氣,鄭重地告訴係統:“我準備好了,給我展開這個記憶線索吧!”
係統清脆地應了聲好之後,一道白光自那蛇皮中閃爍而出,投射成一個披頭散發的白衣女子的影像,對著她淒切哭訴。
那白衣女子麵容嫵媚美麗,但滿是血痕與淚痕,她的聲音也十分沙啞,像是哭了很久。
“我曾為救他不死,背叛了主人,招來了道士,淪落到被鎮於塔內的境地。”
“我悲傷,痛苦,但依然愛他,相信他隻是害怕妖邪,才不願接受我的愛。”
“所以,我在塔內靜心修養,吸收眾妖之力,蓄勢待發,終於等到了天雷毀塔之機,破塔而出,千方百計,不辭勞苦,找到了他的轉世。”
說到這裡,她悲傷的眼中流露出一絲甜蜜,仿佛陷入久遠的美好回憶之中,聲音也變得更加溫柔。
“我為他變幻了容貌,變換了身體,變成他最迷戀的模樣。”
“我拋棄了其貌不揚的本體,變成了主人曾經的模樣,一隻天生嫵媚的白蛇精。”
“我一步步靠近他,取悅他,按他喜愛的樣子,去安排自己的言行。”
“我與他巧相遇,我對他欠恩情;我與他巧周旋,我與他兩相悅;我與他拜天地,作夫妻,生嬌兒,我助他充實家業,光大藥鋪,廣弘善名。”
白衣女子說著,笑意越來越深。
但樊穀不僅絲毫不動容,還有點想笑。
跟對織女的深度共情不一樣,樊穀完全無法共情傳說裡那種能力出眾,卻非要吊死在男人身上的女子。
而且根據她看傳說的經驗,逢昌國傳說中的“人類中心主義”特彆強大,但凡女妖思凡,十個有九個都得倒大黴,不是被打得魂飛魄散就是永遠被鎖起來,混得比女鬼還不如,管你真不真心,誰叫你是異類呢?在逢昌國的傳說中,女妖就是天然站在鄙視鏈底端的。
果然,白衣女子眼神立刻由甜蜜轉為幻滅,喃喃自語道:
“原以為能就此得他傾情不渝,與他永結同心,卻不料一朝露出蛇尾,還是慘遭拋棄。他那般鐵石心腸,不念舊情,招來高僧鎮我於塔內,竟與前世無異,往日恩愛遂成泡影,隻餘我在無儘黑暗中嗟歎哀戚。”
“我終於幡然醒悟,明白無情之人何來深情,無心之人何來同心,賭上一切隻為得一涼薄之人垂青,又是何等愚蠢。”
樊穀欣慰地笑了。
醒悟了就好。知蠢就改,還不算太蠢。
白衣女子又黯然道:
“可惜我覺悟得太晚,我的身體與魂魄皆在第二世被鎮入寶塔之時遭受重創,四分五裂,連同我的記憶一起,分散在塔內七重樓閣之中!”
樊穀的笑凝固在嘴角。
所以她是得帶著超低的戰鬥力一層層在塔內找線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