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溪將自己暴露在黑暗中,紺藍色白絨毛領大氅將少年清瘦挺直的身體完全籠罩住,露出的那段脖頸白嫩纖細,仿佛大自然精心雕琢出的美玉。
絲絲冷風侵體,少年忍不住抬袖手指抵唇咳了咳。
這一等,等到深夜,四處除了他還是什麼都沒見到。隻是靈器上黑色煙氣越來越重。
突然陰風席卷,窒息感襲上來,蘭溪再醒來時周圍血氣彌漫,雙手和身體被東西綁住。
麵前坐了個黑色衣服渾身是血的男人,正對他施什麼法,見獵物醒了,滲人的臉色對他發笑,“雖然你體內生機也不剩多少,但好在資質不錯,我找這麼久才找到一個適合換魂的肉/體。彆怕,以後我就是你了。”
四周肉眼可見濃厚的黑色煙霧壓得蘭溪快喘不過氣,靈魂正在被人從身體剝離之感。
獵物已經送入虎口,現在就等正道除魔的男主來救。蘭溪第一次見到魔族,壓下心底裡泛出的惡心和恐懼,音容平靜地跟他耗時間:“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昆侖山弟子姬應容的未婚道侶,你殺了我,昆侖山不會放過你。”
那人一聽,破碎殘缺模樣駭人的臉上突然若有所思桀桀森笑,“昆侖山之人的道侶?那就更好了,放心,我會替你好好活下去的。”
對方看著眼前臨危不懼冷靜的小美人,若非他現在身體已經撐不住急需換一個新的身體,實在不忍心殺他。那人問:“你不害怕?”
蘭溪誠實:“害怕。”
對方又看了幾眼眼前的小美人,不由自主停下手上的動作,上下打量著他。倒真是個難得一遇的小美人,雖然不能久用,也令人賞心悅目。到時候用這張臉潛入昆侖山,加上他手上得來的鳳凰羽,相信很快就能找到降生的鳳凰神脈下落,整個三界唾手可得……
到那時候,雲訣還算得了什麼,連同水月宮同樣是他的囊中之物。他說過,他一定會再回到水月宮……
換魂之術一旦中斷就要重新開始,那人意識到差點被眼前人耽誤誤了事,重新啟動法陣。
突然,空氣中更多了幾分死寂,仿佛氧氣都被抽空。
無聲的壓迫感襲來,肢體破碎不全的男人倒在地上,重重嗆出一口血。
“雲……”
雲訣……
僅一瞬間,男人萬念俱灰,瞪大了的眼球滿布血絲,死死盯著出現的人。
月光下,那人白衣勝雪落地款款走來,姿態隨意狂肆,這一刻風都靜止,方圓百裡隻剩下讓人睜不開眼的強悍威壓。
被叫到的男人慢條斯理在他麵前蹲下,麵上帶著讓人寒栗的冷冽笑意,“我的東西呢?”
滿身是血肢體殘破的人搖頭,跪在地上掙紮往後退,下一秒被一隻乾淨骨節分明的手隔空鉗住脖子。
“本宮主親自來清理門戶,你該感到榮幸。”
話音落,白衣男人麵色更寒,那人脖頸哢嚓一聲應聲而斷,瞪大著雙眼倒在地上沒了氣。
一隻金紅色鳳凰羽毛令牌落入男人手中,被男人擦乾淨了掛在腰間,男人站起身,動作散漫優雅地轉身離場。
蘭溪是個凡人,剛差點被身體和靈魂剝離,又被如此強大的氣壓壓迫,身體和頭腦疼痛欲裂。
他做這些就是為了儘快見到男主,跟男主產生點關係,自然不能讓人就這麼走了。少年冷白的肌膚眉心緊蹙,情急之下,因疼痛而沙啞著的嗓子急切叫道:“夫君!”
雲訣果然腳步停了一下。轉過頭,這才注意起一直都在的第三人,有趣味地打量了一番,磁性好聽的聲音耐心問:“你叫我?”
蘭溪點頭,清澈淺色的瞳眸看著他,精美安靜的容顏上仿佛還帶著點對剛才的驚恐。
雲訣一揮手,綁在蘭溪身上的繩子斷裂開。
風吹動男人雪白的衣擺,男人像那天邊無法觸碰的冷月,再次轉身,抬步要走。
蘭溪攏了攏厚重的大氅,身形虛浮不穩地追上去,又一次朝男人啞著聲音喊:“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