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憶了18 跑——(1 / 2)

“上藥為什麼要把我的眼睛遮住?”

尤黎過了很久很久,才遲鈍地反應過來。

小醜用的理由拿出去騙小孩都不信,“怕寶貝看了會害怕。”

尤黎又開始想他這句話後麵的邏輯,想著想著又困了,“……現在可以睡覺了嗎?”

“可以了。”

這道聲音也是從他的上方傳來的,但是位置好像有點不一樣,尤黎下意識想去拽蒙住他眼睛的領帶,卻被麵前人止住了手腕。

“上完藥了,睡吧。”

尤黎伸出了另一隻手去拽,他這隻手卻被身後人按住,自己被把著的腿也不知什麼時候被人放下來。

醫生說,“乖。”

小醜說,“聽話。”

是前後的兩句話,

兩道聲線詭異得重合。

尤黎舉了半天的手,按著眼上的領帶,似乎歪了歪臉,有些困惑,過了很久很久,才茫然地放下手來,聲音輕輕的,“好……”

甚至話音未落,就已經閉上了眼睛,靠在人懷裡,呼吸平穩地睡過去了。

服藥的天數越來越多,尤黎的情緒也越來越平緩,他困頓的時間也變得少了一些,但因為不想練習走路,他會經常裝睡。

很多時候都閉著眼睛,躺在病床上放空著大腦。

小醜叫他,他就當沒聽見,要叫好幾次才會睜開眼睛,也不動,不說話,就用一雙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人。

問為什麼不想複健,一會兒說走路好累,一會兒說摔跤會疼,硬是逼著,一凶就會開始醞釀眼淚,稱得上一言不合就開始哭。

哭還不是單純地哭,會自己鑽進人懷裡抱著哭,用濕漉漉的眼瞼和鼻尖去貼著小醜冰冷的麵具。

拿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醫生看著越發緩慢的複健進度,臉都綠了,語氣越發凍人。

小醜不得不冷硬起態度,總算把尤黎每天走路的複健時間提升到了一小時。

雖然不提這一小時裡尤黎可能連一百步都走不到,慢慢的,他開始總是望著病房的門外麵。

他的精神錯亂在逐漸好轉。

“我想出去。”尤黎在今天突然說,喃喃自語著,恍惚地說,“……我想出去,不想待在這裡了。”

小醜出乎意料地並未拒絕。

心理上的複健要比腿上的還要重要。

“出門可以,但寶貝得自己走。”小醜狀似沒得商量,鐵了顆心般,“走不回來就爬回來。”

尤黎看著他,“抱。”

小醜冷聲,“不抱。”

尤黎張開雙手。

三秒後。

小醜認命地走過來俯下身,“五分鐘,倒計時。”

他抱著尤黎在醫院裡走了快30分鐘。

尤黎不關注周遭的人和事,他隻是安靜的,睜著眼睛,看著外麵,像從來沒有見過一般,新鮮的空氣和不一樣的景色好像給他空了一個洞的心臟注入了什麼新的東西。

它們在填滿著它。

直到他被放下來,放在一條乾淨整潔的走廊上,但為什麼呢?他剛剛路過的所有走廊不都很乾淨整潔嗎?又不是隻有這裡才乾淨整潔。

尤黎想不明白,他扶著牆,幾天過去,他已經站得穩穩的,也能往前正常地走幾步,雖然還是有些抗拒,但沒有太大的問題了。

他認認真真地走了兩步,就停下來不想走了,低著腦袋像看著什麼一般,怔怔站著,看著空空如也的地麵。

小醜半俯下身,看他怎麼了,“怎麼站著不動?”

尤黎,“好累,我渴了,想喝水。”

小醜熟練地哄人,“還沒走完,寶貝等走完再喝?”

尤黎眼周開始慢慢變紅,固執地重複,“要喝水。”

片刻。

“要喝什麼水?牛奶要嗎?”

“蘋果汁,要冷的。”

小醜解開自己的白大褂,披到尤黎身上,寬大的白大褂快把少年整個人都罩在裡麵,衣擺都垂到了他腳踝處的病服褲旁。

像是給他打上了什麼專屬的標記。

讓人一看就知道他是誰的,

仿佛這樣就不會有沒長眼的敢靠近。

“不準動,乖乖待在這,等我回來接著走,我的衣服也不準丟,乖乖披著,不然會有危險。”小醜說得更符合尤黎現在的思維方式,“有危險就會疼,不想疼就聽我說的做。”

“麵包要嗎?”

“要的。”

“還要吃餅乾。”

“行,等著。”

小醜速度很快,身形上一秒還在走廊中央,下一秒就會詭異般出現在走廊儘頭,半小時的距離,他來回可能不用三分鐘就解決了,其中有兩分鐘是在給尤黎榨冷的蘋果汁。

還得加冰塊,

不然就會哭。

尤黎看了一會兒他堪稱瞬移的速度,遲鈍地眨眨眼後,又維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低頭向之前一樣,看著地麵,聽話地等小醜回來。

他在跟腦子裡的東西說話,“我已經把他支開了。”

係統指揮著,“往你剛才路過的那條走廊走,直走,右轉,跟其他人彙合。”

尤黎問,“其他人是誰?”他說,“我不能動的,我已經答應人家了。”

係統,“你聽我的還是聽他的?”

尤黎想了一會兒,他想不太清楚事,大腦自發封閉了一切負麵危險的存在,但是直覺指使著他,讓他扶著牆往前麵直走。

尤黎走得並不快,但走廊很短,

他很快就來到了拐角處。

拐角外來來回回很多人,有些穿著跟他一樣的衣服,有些穿著粉色的衣服,他們齊齊看見他,似乎在看見尤黎身上的白大褂後又不甘心地收回視線。

“在這些病人和護士之中,最前麵有兩個人,他們是跟你一樣的玩家,看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