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後輩女子,怎不知道也崇敬崇敬咱?
沒咱,能有後頭這些不肖子孫麼?
忒沒眼光。
不提老朱略微破防,畫麵中仍在繼續。
【改-革沒有不得罪人的,被損害了利益的改-革反對派想儘辦法、層出不窮地構陷他、給他潑臟水,一會兒汙蔑他乘三十二台大轎,一會兒拿他奪情不為父親守孝大做文章,又說他收受賄賂為親兒子開科舉後門,總之,他們都想讓他死,隻有這個人死了,推翻新政,他們才能無所顧忌地繼續享受榮華富貴。
張居正是勞累過度才病死的,他去世後,內閣黨爭越發激烈,朝堂鬨得烏煙瘴氣,萬曆也成脫-肛野馬,無人能管束。先前對萬曆管教得非常嚴格的李太後,也對這個兒子失望了,她退居深宮,不再問政事,不管萬曆罷工不上朝或是鬨出什麼荒唐事來,都緊閉宮門隻當不知道。
萬曆皇帝和他爺爺嘉靖一樣,渾身都是反骨,有點精明但又不多,還自私自利愛斂財!張居正病逝第二年,他就暴-力推翻了張居正的改-革、褫奪了他所有榮譽稱號,抄家不算,還將張居正的兒子通通下獄,逼得其長子張敬修在獄中自殺,其他子嗣也都流徙發配煙瘴之地。萬曆朝同情張居正的人很多,但礙於萬曆皇帝對張居正出乎意料的恨與狠絕,無人敢為他伸張正義,甚至連說一句公道話都不敢。
直到萬曆四十二年的年初,京城又降大雪。
這一年,距離張居正離世已三十餘年了,六十九歲的李太後也走到了生命的儘頭,或許是這場大雪讓她又想起了曾在雪中獨行的張居正。她也成了唯一一個敢在萬曆麵前懷念張居正的人。她臨死前或許也醒悟了,皇帝不行,大臣也夠嗆,如今朝廷敗壞成這樣,滿朝文武誰又能成為張居正呢?她含淚對萬曆說:“人人都有私心,唯獨張先生沒有。”
可是萬曆仍舊沒有為張居正平反。
我們都說大明兩百多年隻出了三個天才神童,除了唐伯虎、徐渭之外,便是張居正。他兩歲認字、十二歲中秀才、十六歲中舉、二十三歲為進士。這樣一個聰明絕頂之人,會看不穿身後事嗎?他早就知道自己死後不會有好下場,他也早已做好了殉國殉道的準備,在改-革反彈巨大的“京察事件”中,他向吏部尚書楊博剖明心跡:“為天下的長治久安,為富國強兵的實現,仆將以至誠至公之心,勵精圖治推行改-革,縱刀山火海,仆置之度外,雖萬死而不辭!
之後,他又在給朋友耿定向的信中說:“苟利社稷,死生以之”,即使“蒙垢致怨”,也“無畏於浮言也”;他在《答河漕按院林雲源言為事任怨》中說:“念己既忘家殉國,遑恤其他,雖機阱滿前,眾鏃攢體,孤不畏也。”
“機阱滿前,眾鏃攢體”,
哪怕前路都是陷阱,哪怕萬箭穿體,也不畏懼。
雖千萬人,吾往矣!
怪不得人說,他是大明最後的風骨。】
視頻已近尾聲,這視頻在播放時還配有背景音樂,把林菱聽得眼含熱淚,包子都啃不動了。
而諸朝也聽那曲子在婉轉地唱:“我自關山點酒、千秋皆入喉,更有沸雪酌與風雲謀;我是千裡故人,青山應白首;年少猶借銀槍逞風-流……”
古人雖不解為何用這首好似描寫武將的曲子來配身為文官的張居正,可這曲子詞雖寫得奇奇怪怪,調子倒不差,聽來便覺深痛與孤寒,好似那畫中飄飄揚揚的風雪,果真落在了曆史上的張居正眉眼之間。
那畫麵定格在那雪中如青鬆般的背影上。
【最後,我們用一句詩來送太嶽公。】
風雪中浮現一行字。
【誰言天公不好客,漫天風雪送一人。】
跪在金鑾殿上的張居正,靜靜地聽著仙跡中的後世之人如何評說他,在聽到這詩句後,他也在此刻垂下眼眸,能夠含笑輕歎了一口氣。
可惜,身旁無酒。
真想與後世之人對飲啊。
後人知他之誌,他亦九死其猶未悔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