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感覺如意的臉頰貼了上來。

“不然你怎麼跟被我煮熟了一樣？”

“我……”

塗淩大腦宕機，腳步也停了。

許如意笑著撤退，“好啦，不逗你了，我怕待會兒我們一起滾下去。”

塗淩抱著許如意的手緊了緊，如結婚時宣誓那般認真說：“不會，我怎麼都不會摔著你。”

“嗯，我相信。”

許如意彎著笑眼點頭，她從來不懷疑塗淩說的任何一句話。

因為兩家是世交，她和塗淩從小就認識，不過兩人性子不同，她也就自然地認為兩人玩不到一塊去，故而小時候雖然天天見，但交集並不多。

不過她還是對塗淩很了解，小時候因為各種原因，大家都會撒謊，善意的，惡意的，自私的，無私的，她見過太多。

唯獨塗淩，她像一個被設定好的完美機器人孩子，永遠是爸爸媽媽用來教育她和其他不乖孩子的典範。

所有家長都說：“塗淩這孩子真乖，真讓大人省心。”

塗淩在同齡人中種種競技都表現優異，品行也端正，幾乎沒有人擔心塗淩會長歪，隻有塗父偶爾會憂心塗淩心裡會壓抑。

不同於大人們，以許如意為首的小孩子們小時候都可煩塗淩這樣的模範人物了。

她甚至還帶頭給過塗淩下馬威。有一次，她勒令塗淩在期末考試中不能發揮太好，因為她要拿第一名，爸爸媽媽答應她考了第一名就給她獎勵。

小塗淩很高冷地拒絕了她，考試結果出來也果然如此，許如意為此大哭了一場，因為塗淩是第一個不願意遷就她的小朋友。

她哭得像關不掉的水龍頭一樣，小塗淩嚇壞了，把自己一學期得到的考試獎勵都送給了她。

許如意覺得自己不虧還賺了，就停止了哭泣。

可能是拿人的手軟，許如意後來都沒再“欺負”塗淩，也不準其他小朋友欺負塗淩。

兩人之後相安無事地長大。

沒想到最後會結婚，成為彼此最親密的人。

許家敗落是一夕之間，許如意此前並非沒有預感，因為父母發了瘋似的給她物色相親對象，急著給她找一個好歸宿。

母親病逝前更是千叮嚀萬囑咐希望她能嫁一個不論發生什麼，都會對她好的人。

這是母親的遺願，許如意自然答應。

但是這樣的人要去哪裡找啊？

好一段時間，許如意都沒有頭緒。

直到塗淩作為第不知道幾十個相親對象坐在她麵前，還是那副小小大人的正經模樣，不過現在是真的長大了。

許如意隻問了一句話：“如果我們結婚的話，你會永遠對我好嗎？”

塗淩似乎有些意外，旋即神情格外認真堅定：“一定會。”聲音微抖。

她當時就想，媽媽希望她嫁的人找到了。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我們結婚吧，塗淩。”

許如意很快就嫁給了塗淩，塗淩真的是個很好的人，萬事遷就她，低調多年卻為了她辦了一場最高調的婚禮，又是登報又是上新聞，像是替她撐腰。

婚後種種，也沒有變化。

許如意意識到塗淩可能是真心喜歡她。

她時常覺得塗淩太好，而自己太壞，比如現在。

她明明沒有崴腳，卻假裝崴腳，本意是哄塗淩消氣，實則是自己不想穿高跟鞋下這段長階梯了。

如果她嫁的是其他人的話，她一定不會內疚。

是塗淩太好。

“塗淩。”

塗淩又停下腳步，“嗯？”

“其實我沒有崴腳。”

“嗯。”

“你不生氣？”

“不生。”

“也不放我下來？”

“嗯，沒有幾步了，我知道你不想走路，我願意抱你。”

許如意：“你……”

許如意有些惱怒，不知是怒自己自詡精湛的演技被看穿，還是塗淩對她太過縱容。

塗淩輕笑：“我答應了永遠對你好。”然後繼續抱著人下階梯。

最後五階。

最後一階。

腳掌落入平地，塗淩問：“想下來嗎？”

許如意搖頭，情緒複雜地靠在塗淩懷裡。

司機劉叔見自家小姐和夫人下來，打起了車燈，結果看兩人如膠似漆，又立刻熄了車燈。

塗淩自然也注意到了劉叔的動作，麵紅耳熱，好在天黑，光暗。

塗淩安撫懷中人，“那就不下來。”

許如意百感交集。

天底下竟然真的有塗淩這樣實心腸的人，說一不二，一諾千金。

她忽然對那個決定感到動搖。

她貪戀這個讓她感到溫暖和安全的懷抱。

“老婆。”

許如意依戀地在塗淩懷裡蹭了蹭。

塗淩：“嗯。”

許如意：“你有沒有我能夠幫忙實現的願望？”

塗淩想了想，道：“我們好像還沒有正式約過會。”

約會？

許如意心想塗淩的心願竟然這麼簡單。

然後她又很快意識到，婚前兩人交集不多，婚後她們幾乎都忙著各自的事業，尤其是她，一直想東山再起，應酬格外多，她們鮮少有大塊的時間單獨相處，她幾乎沒有好好陪過塗淩。

三年了，塗淩也從未有過怨言，晚間，隻用溫柔的動作傳達情意。

許如意替塗淩感到心裡不是滋味。

“那就去約會吧，哪裡我都陪你。”

塗淩：“真的嗎？”

“我是說折騰應付了一晚，你不累嗎？”

許如意抬手，食指抵住塗淩唇瓣。

“不要總是為我想，我會忘記你的願望。”

塗淩呼吸急促，喉部上下滾動。

許如意縮回手指，仰頭吻上去。

山林間適時起了大風，似乎要下雨，司機劉叔想著催促小姐和夫人上車或是下去送傘，發現兩人在親吻，再度移開了老眼。

細雨落下。

塗淩和許如意在接吻，她們的發絲也在風雨中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