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嘩然。
他們卻停下來互相看著對方,迫切希望有人此刻站出來直接指責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的行徑,仿佛同時被掐住了脖子,呈現出一片詭異的沉默。
千手扉間突然覺得這一幕可笑至極。
“還有那藤三夫人僅僅是大名的姬妾,並非正室,恐怕不能代表所有貴族吧,如果他們不承認竹千代的決定,我們還要替竹千代平亂各方反對勢力不成?”
這句話像是點燃了爆竹,有人直接說:“宇智波瞳術無人能比,怎麼能證明他所作所為是不是清白!”
在扉間旁邊的斑用了身邊幾人才聽到的聲音評價道:“一群白癡。”
千手扉間猩紅的眼眸盯著桌子不做聲。
千手柱間大聲說:“就憑我們放下仇恨聚集在一起建立村子!我到達的時候大名府內一片紛亂,大名的弟弟縱容私兵在街上殺人掠財、為非作歹,平民被殺數以萬計,我前往大名所在的居處卻晚了一步,在火災中隻能搶出大名的屍體,武士們節節敗退,隻有少部分還在奮力抵抗,而大名夫人也受了重傷,隻來得及委托我等救下竹千代——”
猿飛佐助挺身而出,在人群中傲然獨立:“我可以作證,我先找到扉間大人提供的留守人員,他們都是最早受到攻擊的,大多忍者重傷苦苦支撐,我留下一半人手照顧他們,一半隨我支援柱間大人。可是敵方也用了忍者作戰,更是放出大火讓柱間大人、斑大人掣肘難施,無法救出更多的人,如果不是天降大雨,大名府早就成了一片火海,死傷更不計萬數,就是這樣,大名府還是最終化為一片廢墟殘骸,萬民被迫流離失所,平民們自發追隨貴族們前來,也多靠了柱間大人和各位幫忙,所以才會在路上耽擱了這麼久。”
安靜了片刻後,一人艱澀道:“我們是不會被承認的,隻有大名才會被各國認可,你們見過哪個國家由忍者掌控。”
場麵一度死寂,終於有人道出了他們最為擔憂的地方。
有人在許久後漲紅了臉,屈辱地說:“我們隻有這麼些人,國家什麼的,我們也沒有那個資格去建立——”
柱間立刻說:“渦之國由漩渦一族掌控,大名名存實亡。”
有人付之哂笑:“四周臨海的彈丸之地,也來和火之國一較高下嗎?”
柱間毫不退讓:“但是竹千代如此說話時並沒有貴族反對。”
“那是因為救出來的貴族也寥寥無幾,大家也不敢在柱間大人麵前大放厥詞吧。”另一人慘淡地說。
“扉間大人,”有人突然說,“現在柱間大人希望你接手火影一職,全然繞過了我們的民意,違背了當初建立村子的初衷不說,也讓木葉陷入了重大危機,你又是如何看待的呢?!”
空氣靜了一下。
“我認為扉間做得很好。”斑突然插話道。
他的聲音原本就很低沉,這時候出聲時帶著不可抗拒的堅定不僅讓其他人露出詫異,也讓扉間無動於衷的木然表情動了下。
扉間垂著的頭顱微微轉動,斑繼續說話,紅色的眼睛轉動著看向大家,將所有人都不由避開的動作儘然收攏眼下:“這段時間他在缺少部分精英忍者的條件下,僅憑個人能力做好了木葉防守和各個工作,他本身實力就稱得上數一數二,這次危機中的做法更稱得上是完美,我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個統帥全局良才——我和柱間以及猿飛佐助等人才能無後顧之憂,全然奮力參與戰亂之中,大名府內的廝殺完全有證據證明我的清白,大名弟弟和同夥被活捉在此前來的俘虜隊伍之中,參與此亂其他人也有數百人,我的蹤跡處處有人作證,瞳力再怎麼厲害,竹千代身邊也有忍者保護,不會讓我得逞。再不行,就讓其他族來試驗,看看有沒有忍術修改記憶的痕跡。”
但這無法改變各位族長的想法。
“我們……是不會被承認的,”這麼說的時候雖有痛心,但忍者一向地位低下,甚至一度被視為比平民還低的賤民,更有甚者若不喬裝打扮就會遭到歧視和排擠,更因為忍者殘酷不計任何手段都要完成目標的卑劣手段受到詬病,這一次直接接過竹千代的退位任命或許對於他們來說更如同砒l霜裹著糖漿,是絕對不能也不允許碰觸的。
“隻有大名才當得起權衡國家之間力量,我們這麼做完全會讓忍者陷入危機,現在應該拒絕提議,自退一射之地,反而給各方留了臉麵,竹千代自然會牢記我等恩情。”
千手扉間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他想起了宇智波椿的話。
奴性。
她是在怎樣的情況下領悟到這一點的呢,她也麵對過這樣身不由己的選擇嗎,所以她才會這麼深刻又瘋狂,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嗎?
或許更是因為忍者的數量太過稀少吧,沒有聚集到一起的力量和認可,就單火影來說,對於千手扉間都是致命的送命題,看到大家這麼說,他也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既然如此,我——”千手扉間抬起頭,眼裡已經有了決斷,此刻的他不是千手扉間一個人,而是千手一族的全部決策集合,他不能讓大哥難做,更不能讓他們的心血毀於一旦。
會議室的門轟然倒塌。
掀起了巨大一片碎木屑的煙塵。
千手扉間的話被迫停在了嘴邊。
一個忍者維持著伸手握拳的姿勢,朝著裡麵的族長們露出尷尬的笑容,連忙閃到一旁,宇智波椿拍拍他肩膀,腳踩在報廢的門上,一步步走進來,她的身後還有五六人捧著小山般冊子。
冊子都放在了桌子上,她發現沒有自己的空位,直徑走到千手扉間前麵,坐在他和柱間之間的桌麵上,側身一腳屈膝架在上麵,發出咚的一聲,而另一隻腿掛在桌外。
還好,裙子底下是一條搭配非常奇怪的黑色褲子,並不是一條白慘慘的裸露大腿。
所有人都盯著她豪邁的姿勢沒有說話,拿不準該用什麼態度對她。
落在最後進屋的奈良鹿山更是無奈得不行,抓抓頭發,最後隻把手插在口袋跟進來,沒人通知他該不該送椿回審訊部,椿更是以此為借口拒不回去,反而使喚起一乾不明所以的忍者們替她跑前跑後,然後大搖大擺地走進了高層辦公室。
她掠過神色各異的族長們,嘿得笑了一聲,充滿了譏諷和嘲弄的熟悉聲音勾起了眾人的不堪回憶,大家不約而同想到了半月前她大言不慚說選舉的弊端以及打斷會議的行為,當時所有人都認為宇智波椿異想天開,之後更為她犯下的事情來往奔波……卻沒想到半月後這件事竟然變成事實,尤其是竹千代還指明要見她,仿若什麼事情都朝著她的計劃發展。
這個女人……一些人的目光已經變得複雜起來。
或許這件事情有她的推波助瀾……真的能成功?
她現在出現在這裡是因為支持千手……扉間嗎?
“我看到歸來的忍者帶回我要的東西,現在我沒有任何權限打開密咒卷軸和冊子——”她往後瞥了一眼全身散發不爽的千手扉間,“哦,名不正言不順的話的確有點難辦,不過竹千代退位的命令已經在我們手裡,我們也不用擔心這些細枝末節了。”
誰跟你是我們啊!其他族長的心聲都要變為實質的聲音攻擊,那臉上的表情竟然如出一轍的同步,全部是相同憤怒和指責,卻發現宇智波斑默許後強忍著默不作聲。
一次不吭聲已經是見風使舵的有損顏麵行為,下一次如果再吭聲就顯得他們不用做人了。
況且這是宇智波椿,一個不能惹的女人,沒看見她的族長都沒有表示嗎。
千手扉間沒有說話,拿起她拿來的冊子卷軸,開始破開密咒。
宇智波椿給了他一個識相的表情。
她也不管有沒有人附和,拿起一本冊子開始朗讀起來:“火之國前一年的統計人口總共三十萬,共計七萬五千三百二十戶,稅收十分之六,按理說三十萬人口在往常能出三十萬石糧食,但兵荒馬亂的時代大名十年以來都隻有二十萬石上下浮動,一萬石能養活脫產兩百到兩百五十名士兵或者十名武士,也就是說大名府內下駐兵撐死了三千,加上大名的弟弟私吞家產,三千人互相爭鬥,死傷統計還沒交上來,但就以我目前的資料和上報情報來看,大名府火災就算上天庇佑天降雨來,鑒於房屋都是木材石料——十戶存六都算樂觀的,現在我們需要趕快確定大名府如今的人口和確定如何重建大名府。”
忍者們聽得頭大如鬥,臉上紛紛呈現一片空白。
“不會吧,”椿眯起危險的眼睛,“你們一下午都沒有討論出個章程麼。”
眾人臉上一痛。
“你又是誰……誰讓你在這裡說這些的……”一人認出她,睜眼說瞎話地反駁道,剛對上她的視線,莫名心頭發虛,聲音也越來越低。
旁邊的族長瞪了他一眼,這麼不爭氣還不如不說!
宇智波椿說:“你又是哪個跳梁小醜,我在替未來的火之國最高統領大人說話,你這是在質疑他的話和命令嗎?”
千手扉間的手被按住,千手柱間朝他搖頭,他認為椿才是目前破局的關鍵,並且目前局勢還是拜她所賜:“椿,你的意向如何?如何安排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民?”
“咱們的村子擴張後是能容納這些受到波及的人們,當務之急是趕快建造房子安頓下來,再調撥各地秋季豐收上來的糧食作物進行救助調配,把一部分願意回去的平民遣返大名府重新建造家園,度過這一次難關,剩下的也需要調查清楚。”
宇智波椿停下來,對著剛才反駁她的那個人說:“你好像並不想聽這些,扉間大人啊,每次我講話被打斷都是很煩的,要說什麼也有時候會忘記下麵說的話,我們的忍者似乎也不缺一個兩個的,要不把他請出門吧。”
誌村一族族長莫名一噎,突然意識到自己如果真的被趕走,可就不是單單自己的原因了,自己一族都會被排斥在決策高層外,他暗罵椿一聲,站定身子隻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柱間隻當作剛才自己失聰失明,什麼都沒發生,給椿搬來台階說:“椿,請繼續說吧,他們不會再有反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