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權就有了自我意願,自己不就是對族老一貫的行事都產生了不滿了嗎,那麼那些原本跟隨族老的人,再加上椿煽風點火,結果趨向自然不言而喻。
她甚至要讓一直做家務、照顧子女老人的女人也要出來拋頭露麵,也把被族人嫌棄的傷殘忍者也拉回政治舞台,天呐,椿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對付族老們嗎?
椿突然變化的嘲諷卻充滿了威懾的冷意,沁了透心涼的冰寒:“現在是忍者時代,新秀力量不容小覷,我們哪能讓老人家還在煩勞族事,思前顧後,勞心傷神,我們更要好好為他們創造安度晚年的好生活,這才是我們該乾的事情。”
她勾起嘴角,意有所指地說:“各位都是聰明人,自然知道誰才是宇智波的未來,不是嗎?”
作為曾經斑的追隨者,他們都不曾舍棄過追隨斑。拓彥自己,旁邊的烈人,甚至茼都是一直跟著斑直到最後。
哪怕斑不肯在戰敗後投降也不曾離去,泉奈死後,斑偏激地挑起背水一戰,他們雖然沒有反對,卻已經有了隱隱排斥,最後一戰千手一族不計前嫌,斑也在戰敗後成功加入木葉,但族老們都因此對一意孤行的斑產生不滿,他們一直用千手、宇智波最後一戰用以攻訐族長,更為最後平白損失了幾位得力戰將而多方麵和斑唱反調。
斑自顧不暇,原本跟隨左右的僅存支持者也在投入建設木葉中慢慢遠離,斑在各方麵的權威已經消弭,已有被族老們架空的趨勢。
這也是族老們今日根本不等斑回來商討,就自作主張闖入火核家宅的霸道行事。
斑在木葉初期為族內利益謀劃的不作為也讓很多族人倒向族老,哪怕自己……烈人心中波動異常,椿是警告自己站好隊,如果自己不做好站隊,是不是下一個被清算的是自己?
甚至都不會知道自己是怎麼被算計的,就像族老一樣嗎?
真是太可怕了,這個女人把火核直接發配到醫療隊,火核是戰鬥忍者,不擅長醫療忍術,這樣一來,火核在醫療隊也拿不到高職,就算拿到行政職位也明顯低她好幾個等級。
火核禦下能力不錯,但是對於斑的態度已經不同以往,這對夫妻之間的較量是椿占據了上風,但是為什麼椿當麵說出來,火核卻一點都不反對,反而隱隱支持椿的各種胡鬨?他和椿現在已經重新回到斑的身後了嗎?
他腦門上擠滿了汗珠,說:“扉間大人……除了設立夜校加緊人才培養外,還為醫療隊劃撥專款培養醫療忍者擴充人員和規格,火核既然有了椿大人的推薦,就算前期困難,在醫療隊也能占據一席之地。”
椿觀察到拓彥劇烈的內心掙紮,滿意地說:“這倒是我不知道的事情,真是多謝你的關注,以後這樣的消息可要更及時點。”她又對茼說,“既然如此,一切還是按照計劃行事吧。”
她怎麼會不知道這些事情,是給了自己麵子還是敲打?
斑慢慢地說:“我要負責暗部選舉,錄取的忍者會直接負責火影的安全,雉現在被分配去了哪裡?”
拓彥立刻說:“她現在被分到了教育部,參與夜校教學任務。”
斑叫他拿來紙筆,想了想又寫了幾個名字,裡麵既有他原來的跟隨者,也有明顯倒向族老的人,甚至還有不少是他早就想中的他族人選:“你另外去找他們,讓他們參加暗部考試,如果都是你們占據了重要職位,族老們不甘休也會阻撓我們的工作,但彆告訴他們還通知了其他族的人。”
椿一看名單,卻立刻反對道:“暗部太過重要,得到太過容易,不會領情反而覺得理所當然。”
“有能者勝任,以後就看他們的造化了。”斑大大方方地說,倒是行事坦蕩讓拓彥對他敬佩不已。
椿正要反駁,想到剛才把所有事情都推給斑,這時候都不好反駁了,憋著一口氣,有些陰陽怪氣地說:“斑大人,希望他們能體諒您的好心了,可彆像上次一樣,反過來指責您的不是。”
斑隨意掃了她一眼,有警告她見好就收的意味:“危險和高回報並行,死了也是技不如人,勝敗常有之事,真要算上運氣,命中注定的事也不需責難他人。”
烈人卻不能理解,出了門就追問拓彥關於暗部的問題,在他心中暗部相當於守衛,並不需要額外的智慧和部署,有些不解地說:“椿這麼反對斑大人,這到底有什麼重要的。”
他們出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秋夜露重,蟲漸消失,隻剩下越發寒冷的風吹拂,拓彥走了幾步,知道椿和斑的交鋒症結所在,才會更加了解他們據理力爭些什麼,但他今天已經透露了很多,這個暗部涉及到的信息太過重要,斑大人可以直言,他卻不敢透露太多,隻好含糊道:“暗部雖然是斑大人和柱間大人一手操辦,最後歸屬權還是會落回火影大人手裡,二十四小時都會貼身保護,平日裡都知道火影大人所有機密辦事,保護大人的同時,遭遇的偷襲力量一定是其他人的數倍,但是知道的也是最多的,耳濡目染都是火影大人的平日辦公決策,以後就算不當暗部,放出去都是各部門爭奪的人才,所以你懂了嗎——”
也就是說,以後火影競升的必經通道必須在暗部走一遭。
烈人這才喃喃道:“怪不得斑大人和椿要爭奪暗部的主權。”
起風了,他朝後看了一眼已經隱藏在漆黑一片的宅院,在心中念了幾遍,還是對“椿大人”這個稱呼有些陌生和變扭,拓彥卻能直言問茼道:“你是椿大人叫過來的嗎,今天的事你都知道?”
烈人不知道拓彥變得這麼敏感,茼也沒有隱瞞,點點頭說:“椿大人早就有安排火核的打算,從審訊部出來後就找上了我,也是她安排我先進入了醫療隊。”
拓彥和烈人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後知後覺的了悟的震撼。
這樣看來,不管拓彥和烈人今天有沒有主動參與,早晚會被斑召見,椿這個女人在他們眼裡變得越發妖魔化,拓彥穩住對她的恐懼,臉崩得緊緊的,卻怎麼也藏不住發自內心的慌張,就好像自己所做的任何行為都在她的掌控之下,他急促地說:“她還受到竹千代的重視,扉間大人也直接指派她參與統籌所有部門運轉合作,族老們還以為她是以前的椿……”
簡直是找死。
他停下了腳步,臉色異常難看,族內也有同齡的其他同伴,這樣看來,是被提前剔除了中心圈,他有些難過,卻又有被選中的隱隱興奮和僥幸。
斑大人說的沒錯,不僅僅對於暗部,對於宇智波來講,所有的職位都是機遇,是危險,更是未知前途的挑戰,而這樣的機會……是椿帶來的,她出現得如此毫無征兆,令人措手不及,就好比在原本死水的潭中猛然投擲一顆石頭,造成的漣漪卻永遠不會因為停止造勢而恢複平靜。
她帶來的動蕩早在最初已經施展,顯露出來的隻有波瀾水痕,在水流底下,卻已然是洶湧湍急,伺機噬人的巨大力量。
蒙蔽的旁觀者仍在竊竊自喜,沒發現急流早就將他雙腳牢牢拽住,隻等著最後致命一擊。
椿。
宇智波椿。
他在心底發出了由衷的憂慮和忐忑,斑大人竟然在和這樣的人合作……
而自己的存在,對於他們來講,也是博弈的一枚棋子麼?
烈人的話打斷了拓彥的紛雜思緒。
“不管了,還是趕快好好準備考核吧,到時候和新人一起競選,不能轉正的話,可是要被笑掉大牙的。”烈人擺擺手,率先趕回家,醫療考試就在明後天,那麼他的考核也不遠了,第一次考試沒有任何參考,還是趕緊自省斟酌,好好準備接下來的迎麵難題吧。
三人在路口道彆分開,如同交叉一點的三條線各自朝不同的方向而去,而永遠不會再有交集的地方。
這時候的風是完全沒有了涼燥的任何殘留。
夜月如此沁人心脾,和秋之神女共同揮灑冷輝在無數人的夢境之中,但又多少人又能在這種時候安然步入沉眠之中呢。
茼的腳步逐漸停下來,轉頭看到另外兩人的墨藍族服背影很快消失在道路儘頭,他的眸色不由暗了暗。
風動之後,動的是隨風搖擺的枝葉野草,還是人們永遠不會平息的凡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