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藻在火之國邊緣,接近湯之國,斑和柱間在那裡花費的力氣甚至還沒在大名府的一半功夫,以至於椿受傷的腳還在換藥的時候,餘光掃到屬於斑的黑影突兀出現在走廊,大吃一驚。
椿的腳踝被火核握住固定,撒上藥粉時能感覺到微微刺痛。火核接著纏繞繃帶,並不因為椿的反應而抬頭看是誰來了,仿佛眼前上藥的事情才最為重要,椿側著頭揚聲問道:“玉藻怎麼樣?”
“宵小而已,不值一提。”
斑脫去了風塵仆仆的戰服,再次從客房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了乾淨衣服,而身後也多了個跟班。
興奮的真一幾乎一蹦一跳:“斑大人,您想看看我最近的訓練嗎?”
斑身上可沒有一絲趕路的疲憊,聽到真一的話還覺得有些好笑:“三天如果有明顯的變化,那你就不需要我的指點了。”
真一不好意思地撓撓臉,去看父母,可惜的是火核認真地上藥,一點都沒給兒子關懷的目光,椿則戳破真一的激動:“恐怕他隻會覺得度日如年,他把你摸過的刀摟著睡覺,寸步不離——”
“母親!”真一頓時紅了臉,連忙製止對方拆台,“沒有的事,沒有!”
斑微微勾起嘴角,拍拍真一的小肩膀:“熱身運動,那就讓我好好檢驗你的成果。”
真一連忙跑到院子裡:“斑大人,我有好好練習查克拉,你看!”
處理腳傷花了很長時間,送火核離開,椿緩慢地走回客廳,定定地站在原地,自己放在柱子下的銅鈴已經不見了。
庭院的動靜不斷,連廊的斑正指揮著真一把銅鈴掛在屋簷,真一已經學會控製腳下的查克拉如何將人依附在物品上,但在斑的注視下仍然顫顫巍巍,稚嫩的臉蛋紅暈滿滿,頭頂上冒著一股運動後的白霧,額頭、臉上布滿細密的汗珠。
真一盯著柱子十分認真,深吸一口氣一腳垂直踩在上麵,開始攀爬的速度非常慢,也非常慎重,最終他穩穩當當地倒立在屋頂,碎發落下,像一把精致的垂直小拖把。
他朝下方露出驚喜的笑容,尤其是看到斑對他挑眉回應,表示讚許的時候。
“這麼短時間處理完,他們沒有雇傭忍者嗎?”椿掩蓋住剛才的表情,裝作困倦地打了個哈欠。
真一小心翼翼地解開銅鈴的黑繩,把新的換上,銅鈴有些奇怪,被換下來的那個不停地發出碰撞的聲音,但是新換的,當銅舌碰上鐵壁時,卻什麼聲音都沒有,好像撞上了一團棉花。
“相反,全部都是普通人。”
斑收回目光,簡單地說自己回來前還去了一趟審訊部:“攻擊醫院的女人叫奧索伊,雷之國的流浪忍者,不知道你接到消息沒,六十四個平民總共查出來十二奸細。”
這倒是不清楚,畢竟自己不負責審訊部,椿也不在意究竟有多少間諜:“奧索伊,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名字。”
“重點不是名字,而是十二個奸細,你不覺得有點多了麼。”
椿皺著眉頭,因為對方明顯的刺探而深感不滿,反駁道:“能容納十萬人的大名府活下來的二萬,裡麵藏匿幾個身懷絕技的間諜,不正常麼?”能從大名府活下來隻有兩類人,前者是幸運的平民,後者是間諜忍者,有點手段活下來不足為奇。
“但問題是,事後的爆炸痕跡勘測報告上,說起爆符有不同規格,他們並非一夥。”
“你的意思說幾方勢力聚在醫院,然後同時引爆醫院?”她張開嘴似乎也有所驚愕,繼而垂目掩蓋著自己的神色做思索,撇開對方探究的目光,“裡麵的事情的確不簡單。”
“不錯。”斑一點都沒有被她的話岔開注意力,“我更好奇,為什麼前腳日向剛出事,後腳日向引以為傲的防禦係統就被平民攻破。”
椿神色一動,抬眸望他,雖然不想就此事展開敘述,但是斑的到來顯然是早有準備,她無法裝聾作啞:“你是在質問我?”
“我們說過,彼此互通消息,我不相信有這樣的巧合。”
“如果我承認,”椿招招手,真一拽著舊銅鈴跳下來,她收回銅鈴,摸摸真一身上的衣服,發現還好,並沒有濕到需要換衣服的程度,拍掉他衣服沾上的蜘蛛絲,若有所思地望著這座屋齡尚輕的頂內椽木,“你會做什麼?”
“如果?”斑重複著椿的回答,搖搖頭,“這種事情沒有‘如果’。”
他深深看了椿一眼,讓已經豎起耳朵聽他們對話的真一去庭院裡,繼續精準控製查克拉的訓練。
空地上擺放上長方體的重物和奇怪的布包,布包上還有幾根延伸出來的捆綁帶,真一走路很慢,但身後的大人們都不再說話,他隻好將斑帶來的布包拿起,在身上比劃幾下,依次梆在腰、雙腿和雙臂上,然後將長方體負重塊塞進布包,他微微吸氣,試著舉起手臂。
很吃力,他再次瞅了一眼身後的兩人,在允許的情況下把負重減掉兩個。
“這幾天都來練習爬樹,效果的確有,你還要學會任何時候都能釋放合適的查克拉,嚴格控製身體和精神對查克拉的微控。”
負重的真一剛在蒼天古樹上踩了幾腳就掉下來,他做好準備再次攀樹時,這一次卻在樹上留下一個深深地腳印,嚇得他一緊張,查克拉鬆懈後又掉到泥地,斑指導訣竅,放緩控製施展能力的速度,讓真一密切感受身體的查克拉流動和效果,“千手一族的體質強悍,一旦你使用寫輪眼對付這種敵人,查克拉不足是很危險的事情,必須精益求精。”
“宇智波一族的查克拉比起其他族已經算多了,”椿插了一嘴,這種時候還拿千手做比較對象,斑也夠傲慢的。
真一眼珠一轉,連忙舉例:“父親說我的查克拉和同齡的其他族人都高。”
斑平淡地提問:“這就滿意了?如果你決定放棄寫輪眼的話,是不錯。真一,你能抵抗使用眼睛的誘惑嗎?”
“我——”
真一愧疚地低下頭,無疑表現對斑的話的認可,宇智波一族以寫輪眼為傲,怎麼會放棄血脈相傳的執念,所以他耷拉腦袋後的頭發也跟著奄了,仿佛在懊悔自己無法對母親言論的支持。
“如果不能放棄對於實力的追求與渴望,那就隻能心無旁騖,刻苦訓練,直至掌握一切,”斑已經認定椿主導了一切,轉過身再次看著椿,兩人朝裡屋走去,斑低聲說,“你當扉間挑選情報班的那群人是笨蛋嗎,隻要有人肯下功夫,自然知道你的摻和。你雖沒有直接插手宗分之爭,但這次如果不是扉間一再堅持,日向在醫院爆炸事件中,恐怕難逃木葉的千夫所指。”
“嗯——這話好像在詐我,說實話,我對莫名其妙的栽贓並不喜歡。”椿認為離庭院足夠遠了,停下來,有些意興闌珊地說,“對於前麵日向的所作所為我並不否認,畢竟淩有求與我……但後麵死了多人的爆炸事件我可當擔不起。一開始我就提醒過他們,必須嚴控防範,避免間諜,沒想一幫人陽奉陰違,讓管理的漏洞被人抓住,你之所以覺得巧合,不過是碰巧而已。你得承認,有時候就是會發生令人都感到意外的巧合。”
斑本身也沒想多留,聞言一邊往裡麵走,一邊餘光掃過後麵。
“很好,你也拿出這種顛倒黑白的話術去對付他們。”
“那麼,”椿不得不想起這段時間火影樓的氣氛,摟著胳膊跟在他身後繼續一瘸一拐地走著,桌上已經擺放著幾個飯盒,這是她這段時間讓美袖隨時準備的飯菜,火核的那份已被拿走,她走到廚房讓美袖再準備一份,提過來放在他麵前,有些不甘心地追問,“我哪裡有破綻了?”
“很多破綻,你必須知道,這次是我替你掃了尾。”
“沒有,”椿再次申明清白,“我隻是在想我以後不會變成經常代人受過的倒黴蛋。”
斑的嘴角扯了扯,沒好氣地說:“是你在例會上,提議將有瑕疵的坊區忍者替換下來,也是你堅持嚴厲處罰對付平民的忍者。”
“如果例會上所有部長同意你的意見,你就能立刻換下坊區內所有有問題的忍者,自然,被殺雞儆猴的其他忍者和新上任的忍者會在那天格外的嚴陣以待,認真執勤,一大群平民離開坊區——被攔截和上報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但是,沒有。”
椿的手慢慢從食盒上挪開:“……這算什麼證據?”
“我問過會議記錄的人,他說會議後,扉間是因為你的留下而停留,也就是說,你的行為很刻意,很難不讓人注意。不用急著反駁,椿,我知道你一定會有其他理由堵住彆人的嘴,讓你的任何行為都變得理所當然。我想,這是你為布局的第二個備用方案,如果襲擊不存在,最好不過,但是真的無法阻攔,至少襲擊中必須保證不會有太多忍者的傷亡,不然對木葉的損失太大了。所以,無論如何,扉間、火核的能力,還是你那些離醫院不遠的分隊成員,都會確保事件的走向,在你的計算之中。”
椿狐疑盯著斑,然而,她無法控製自己的瞳孔瞬間的擴張。
她的身體沒有動彈,就好像沒有觸動一樣,但是隻有她知道被人抓住心跳般的危險感在不斷地發出警報,搏動的心臟加快速度,椿毫不懷疑自己的臉色恐怕算不上好。
大意了,斑竟然能注意到這種細節。
斑哼了一聲,在她臉上掃過,提起食盒,深沉地低語道:“我已經在情報班的報告上簽署已閱,不會上報到扉間那裡,不過這一次,我的確認為你做的沒錯。扉間的手段還是太過柔和。”
椿伸手摸了個空,回過神來,發現屬於自己的那份豪華飯盒被人截胡,桌上隻留著真一的那份餐食,連準備轉交給千手桃華的訓練手冊也順便被搜走。
甚至沒有一句道謝。
該死。
椿一拳錘到桌上,臉上出現不可置信的表情。
“可惡,這個家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的……”
“斑,我在這裡!”高大身影在不遠處招手,手的主人揚起笑臉如同陽光般燦爛,當他看見斑手裡提著兩份食物,更是上道地伸出大拇指,露出一排潔白牙齒,“多謝!”
“還真是被你猜中了,就是椿。”
柱間已經等不及地打開粉紅布包裹的食盒——他一點都不在意斑故意將這個顏色給他——發現滿滿當當的魚肉飯團和炙肉時忍不住嗅了一口,心滿意足地重新蓋上,奇怪地說:“不是她還會是誰?”
斑看著眼前一臉無辜的柱間,沒想到自己還在懷疑的時候,眼前的人已經非常肯定就是椿,甚至一點證據都沒有,“現在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