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微微仰著臉,她笑意輕柔,聲音更軟。
她的話語仿佛羽毛般鑽進人的耳洞裡,激出一股異樣的顫栗,仿佛被人捏著棉簽捅進耳道,麻癢中帶著一股無法忽視的異物感。
陳誌才發熱的大腦緩緩降溫,他滾動喉結,吞咽口水,直到現在才發覺自己已經口乾舌燥,喉嚨裡癢得鑽心。
……不能讓她走。
他終於冷靜下來,頓時反應了過來。
陳誌才和所有中年男人一樣,欺軟怕硬且心理素質極差,幾乎沒有情緒控製的能力。
之前他誤以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已經曝光,季朝映是便衣上門的警員,兩股戰戰,屁滾尿流,等到如今發現隻是一場誤會,降溫的大腦終於開始運轉。
——他之前的表現太明顯了。
明顯到就算眼前的人暫時反應不過來,等她之後仔細回憶,必然可以發現不對勁的地方,這絕對不行!
陳誌才又咽了一口口水,眼神驟然變得狠厲起來,他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臉上卻堆起了僵硬的笑臉。
“要不這樣吧,”陳誌才嗬嗬笑著,臉上的表情虛偽得毫不掩飾:“你進來吧,叔給你找個果盤。”
頓了頓,他又虛笑道:“你這孩子懂事,上門還帶禮物,叔也沒有什麼能送你的,家裡今天燉了肉,你也來嘗嘗。”
他一邊說,一邊死死地盯著季朝映的臉,決定隻要她的表情有一分異樣,就直接動手,把她拖進家門。
所幸她的表現一切如常。
“真的嗎?”
女孩露出驚訝中帶著些不知所措的神情,她笑容羞澀,又有些受寵若驚。
她客氣地推拒,但任誰都能看得出來這隻是客氣:“可是這樣的話,會不會太麻煩您了?”
“不麻煩,不麻煩。”
看她上套,陳誌才不自覺地鬆了口氣,臉上的笑容都真實不少,走廊裡的感應燈在此時開始閃爍,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音,照得牆壁上的紅色油漆仿佛一張張裂開的血盆大口,也使得背對著燈光的女孩被模糊了輪廓。
有那麼一個瞬間,陳誌才仿佛看到眼前的女孩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他背後一涼,難以形容的異樣感從脊骨傳到後腦勺,讓他忽然生出了一股莫名的遲疑。
“怎麼了?”
似乎是因為停頓得有些久,女孩忽然發出了疑問,打破了凝固的古怪氣氛。
她快而顫地眨動眼睫,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似的,眉眼間露出幾分掩藏不住的不安。
她遲疑地試探:“如果您不方便,要不……我還是先走吧,等到過段時間您方便了,我再來,可以嗎?”
“不,不用,不用不用。”
眼見到對方猶豫,陳誌才反倒重新下定了決心,他不敢再耽擱,往門後退出一步,“你進來吧。”
季朝映輕輕一笑,她提著裙擺踏進房門,腦海中是係統急又快的聲音:【宿主不要!我總覺得有點奇怪……】
“沒關係。”她在腦海中回應它,眼中溢滿笑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