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在係統緊繃的等待中,季朝映平靜地應下了它的提問。
“那裡傳來的味道太大了,聲音也聽得很清楚,正常人應該很難不被那些動靜吸引吧。”
她已經給自己塗完了藥膏,拿起了那本打發時間用的閒書仔細打量,“是不喜歡這份禮物嗎?”
“還是說,送的太少了?”
她略有迷惑,又有些輕微的懊惱。
“當時我隻發現了那一起情況,看屍體的處理階段,我搬過來之前,他就已經死了,雖然地上的血還沒有凝固,但那是因為流得太多,而不是因為時間較短。”
季朝映輕輕撫摸著書籍封麵上身披鎧甲的女將,認認真真地許諾:“如果是因為這件事做的還不夠,等到熟悉了這裡之後,我會去找更大一點的禮物的。”
她語氣溫柔,態度誠懇,清澈的眼瞳裡滿是歉意。
這幅清純真摯的模樣,不管是誰來看都得放軟了姿態,即便是係統都有些動搖,但一想到她們在商討的到底是什麼,那絲動搖就又被動消弭。
【您真的不知道我在問什麼嗎?】
係統一句話撕裂表麵的和平,強行給自己加油打氣,它仔細回想自己曾經見過的優秀前輩的案例,將它們的夥伴與自己的宿主相對應,怎麼都無法將宿主和前輩們的夥伴的形象拚湊在一起。
【係統很不理解,您到底為什麼要孤身犯險?】
係統的語速十分急促:【您明明知道隔壁發生的一切,為什麼不選擇更穩妥的方式呢?如今您不但為此受了傷,更要遭受來自於人類機構的調查!而且您……】
它的機械音中甚至透出幾絲不穩定的電流聲,【您甚至還親自動手,對他實施了身體虐待!】
啪!
被翻開的書頁在聽到最後一句質問的時候被猛地合上,發出一聲悶響,係統的聲猛地一頓,機械音都變得不是那麼清晰流暢。
“你不喜歡這份禮物,是嗎?”
季朝映將書籍放到一旁,看了看房門上的觀察窗,她將頭發攏在身前,解開發繩,仔細梳理。
係統隻感覺芯片在升溫,它盯了盯自己的積分餘額,重新得到了與夥伴對峙的勇氣:【是的!】
它短暫停頓,又用更大的聲音,堅定地說出了自己的所想。
【係統覺得,您似乎並不能算作是一位好人!】
【係統沒有選擇好綁定對象,是係統的失誤,非常抱歉給您帶來了不好的體驗。】
【係統會為您賠償您此前為係統付出的一切,如果可以,係統想與您解除綁定合約,請您放心,違規的懲罰將由係統全額承擔,您不會受到任何負麵影響。】
它一腔勇氣,讓季朝映本能地皺起了眉,她攥起手指,任由長發淩亂地披散在肩頭。
“……如果選擇報警,那她怎麼辦呢?”
係統有些轉不過彎:【什麼?】
季朝映微微抿唇,她揭開被褥,赤腳踩在了冰涼的地板上,“你有想過,我的那位鄰居,對她做了什麼嗎?”
她的話題切換實在太快,係統有些茫然,它想要回應,又有些猶疑,最後還是沉默了下來,一如之前的態度。
季朝映沒有執著等待,等待它必須給自己一個說法,她在觀察窗看不到的地方坐了下來,雙腳踩在T恤衣擺上。
“我一直在觀察。”
“你說的沒錯,在你想要綁定我之前,我就發現了對麵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垂下眼睫,環住雙腿,蜷縮成一團。
“在最開始的時候,我以為,她是他的妻子。”
“我是他前妻。”
審訊室內,刺目的慘白色燈光下,中年女人顯得異常的平靜。
她沒有顫抖,沒有哭泣,分明臉色蠟黃,身形乾瘦,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冷靜和鎮定。
“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
她輕輕撫摸著手腕上的鐐銬,甚至可以提出要求:“要仔細說完,需要很長的時間,我已經兩天沒有喝過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