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繁重的家務、狹小的活動區域,往往會帶走家庭主婦與所有外界親友聯絡的時間和精力。
即便是她們的親生母親,也不一定能夠發現自己作為家庭主婦的女兒,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失去的消息。
就更不必說其他人。
“但如果她真的是個家庭主婦,又怎麼會對自己的主人產生反抗之心呢?”
季朝映回想著中年女人在塑料盆的遮掩下,攥緊菜刀的那一幕。
“所以,我更傾向於,她或許是那位鄰居的姐妹、親人,又或者是……朋友?”
她帶著一點笑意,在腦海中勾畫著中年女人和野豬鄰居的五官,試圖從中找尋出相似的細節之處。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那位鄰居叔叔,膽子不大,人也不太聰明,我想,他第一次殺人的時候,應該沒有什麼準備。”
“餐廳裡的那些飯菜,顏色都黑了,味道也餿了,起碼三五天都沒有收拾過,那第一個人……應該就是那個時候,被他殺掉的。”
季朝映回想著那些數不清的空啤酒瓶,又回憶著自己將冰箱打開的時候,那布滿冰霜的頭顱上被砸出的破口——以及那絲被其他氣味掩蓋的,獨屬於消毒水的刺鼻味道。
“餐桌上有喝完的空酒瓶,他殺人的那天,和那個人吃了飯,喝了酒。”
“那個人是為什麼來的呢?我想想……看他的年紀,他的母親,應該也是七八十歲的老人了吧。”
季朝映閉上眼,慢慢地在腦海中勾勒出事情的全貌。
死在那位鄰居手下的第一個人,是個中年男人。
他們很熟悉,甚至,可能還是老朋友,好兄弟。
在趕到鄰居這裡之前,那個男人剛剛從醫院中出來,身上獨屬於醫院的味道還沒有散去。
他敲開了鄰居的門,走進了鄰居的屋子,鄰居帶著他坐到餐桌旁,又做了飯菜、擺出啤酒,熱情地招待他。
在推杯換盞間,他們因為某個原因產生了爭執,爭執的理由,大概率與金錢相關聯。
鄰居的房門外寫滿了辱罵和詛咒的語句,顯然並不像是有錢的樣子,因此,那人並不是來借錢的。
而是來……要債的。
他們的關係應該很好。
好到這人在明知道鄰居品性的情況下,依舊願意借給鄰居一筆大概率要不回來的錢。
好到鄰居在欠錢不還一直被追債的情況下,願意為這位債主打開房門,並且好吃好喝地招待對方。
他們的關係或許很好。
但這份關係,顯然並不足以好到在對方上門要債的情況下,讓鄰居願意給對方還錢。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便已經顯而易見。
他們因為有關於金錢的問題,起了激烈的爭執,那人從醫院裡來,需要的極有可能是筆救命錢,自然不可能妥協。
而從鄰居門外的那些塗鴉來看,他顯然也並不是那一類願意順順利利地還錢的類型。
於是,在爭執間。
她的鄰居抄起了酒瓶。
他甚至沒有來得及去看那酒瓶裡還有沒有剩下沒喝乾淨的啤酒,就抓住啤酒瓶,衝著那人的腦袋砸了過去。
砰!
一聲悶響。
伴隨著啤酒瓶炸裂開來的聲音,其中剩餘的酒液兜頭澆了那人滿身。
那人,就這樣被他的熟人、朋友……
砸破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