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友誼,廉價得仿佛地攤上三塊不到的劣質塑料玩具。
都不需要真金一般用火煆燒,隻是溫度稍高一點,自己就壞了。
看著好兄弟一點一點消失在自己眼前,陳誌才幾乎欣喜若狂。
但大喜之後,就是恐懼。
他的情緒起伏極大,上一秒還在為了好兄弟的屍體正在一點一點消失而喜悅,下一秒就又開始恐懼好兄弟的失蹤會引起彆人的關注,導致自己最終進入監獄,然後在法官的宣判下走向死亡。
情緒的消耗,讓他變得疑神疑鬼、易怒暴躁,他甚至不願意再食用黃秀娟烹煮的食物,開始在自己饑餓的時候將前妻綁住手腳、堵住嘴巴,塞進自己精心挑選而出的隱蔽之處。
然後自己爛通通地煮出一鍋食物,再把它們全都吃光。
他開始暴食。
黃秀娟記得他的每一次進食。
十七次。
在這段無法分辨時間的日子裡,他做了十七頓飯,有時候,他會給黃秀娟也留一份,這是為了防止她因為體力消耗太過,而無法再進行處理屍體的操作。
但也隻是偶爾。
在黃秀娟離開那棟屋子之前,她上一次得到食物的補充,是在陳誌才第九次做飯的時候。
箱床裡的空氣格外悶,擁擠的雜物和被蓋在身上的衣物更是讓人喘不過氣,在一片黑暗中,在呼吸都受到限製的時候,黃秀娟的腦海中便會不受控製的回想起自己分割屍體時的每一個細節。
饑餓、疲憊、精神高度緊張,還要一直忍耐甚至安撫情緒不穩,時常神經質發作的陳誌才……這一切都讓黃秀娟覺得自己恍如身處於噩夢之中。
她就這樣沉默地忍耐著時間的流逝。
讓一個人類消失在世界上,即便日夜不休,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夠完成的工作。
更彆說還有一個陳誌才在後麵不斷扯後腿。
在這樣的情況下,意外情況的發生,完全是可以預見的事情。
——而黃秀娟等來的第一項意外,便發生在短短的幾個小時之前。
那時,她依舊待在廚房,正在處理最後剩餘的那點肢體,同時思考著,要如何解決掉那顆被堅硬的骨骼包裹,完全無法處理掉的頭顱。
“之前我打開冰箱的時候,看到裡麵擺放著兩顆頭。”
“一顆是之前新割下來的,另一顆,則在裡麵放了很長時間,甚至已經結霜了。”
季朝映回憶著之前自己看到的畫麵,平靜地下了定論。
“他們倒是長得很相似。”
那兩顆頭顱,都被砸破腦袋,被鮮血與腦漿塗染,他們的五官相似,表情相同,彼此之間顯然擁有著一定的親緣關係。
“那顆新鮮的腦袋,臉上的皺紋沒有那麼多。”
“我猜,他是第一個人的弟弟。”
“在殺了第一個人之後,我的鄰居控製住了她。”
陳誌才依靠著她處理掉了自己殺掉的第一個人,但還沒有處理乾淨,對方的親人便找上了門。
這並不讓人覺得意外,畢竟他們的血親或許正在醫院裡,等待著醫藥費救命,身為親兄弟,那人將自己的去處目的告訴自己的弟弟,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但或許是因為彼此之間的關係十分熟悉,那人的弟弟顯然沒有想過,兄弟的失蹤,或許意味著某種危險的預兆。
他沒有報警,沒有與他人結伴,就這麼獨自一人上了門。
“他的運氣太差了,可能隻要延遲一兩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