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的門發出衰老的吱呀聲,似乎在訴說著歲月對它的摧殘。
屋頂有灰塵落了下來。
裡麵沒有點燈,環境昏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對於人類而言,這樣的環境自然麻煩。但對於貓來說,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曲燈語的眼睛在光線下呈現碧綠色,像是被光芒籠罩的綠色山脈,充滿了希望。
然而,這樣的顏色隻有在環境昏暗的時候,才會顯現。
她掃過一張張牌位,黑色的木製牌位上用朱砂顏料寫下名字和出生、死亡的時間。
按理說,既然是仙人的後代,那麼按照血脈的濃度來算,越往前的祖先,壽命應該越長才對。
但曲燈語發現,並沒有。
少主從掛在側腰的皮質包裡拿出一截竹棍,打開蓋子,輕輕一吹,那竹棍中心的火焰複燃。
他動作熟練地點亮擺放在兩側的燭台,搖晃的火光驅散黑暗,照亮那些牌位上朱紅的字跡。
曲燈語碧綠的眼眸也恢複成清澈、神秘的藍色,她仰著腦袋,看最上麵的名字。
韓衰
她暗暗記下這個名字。
點完蠟燭的少主重新蓋上蓋子,將那截手指粗細的竹棍重新放回腰包裡。
接著,他從供奉祭品的台子下拿出香煙,抽出三根,用燭火點上。
朝四方拜過之後,將三根香煙的根部沒入盛滿淺紅色灰燼的香爐中。
接著,少主退後三步,跪在蒲團上,行叩頭禮。
咚咚咚,三下,結束。
“好了,該你了。”
少主看向繁繁,“我已經奉上三根香煙,你就不用再點了。”
繁繁將曲燈語放下來,依照著少主剛才的動作,敬完四方妖、仙,退回蒲團上,跪拜叩頭。
不知是不是剛才磕頭磕的太用力,站起來的繁繁腳步有些不穩,身軀晃了一下。
少主連忙扶住自己的妻子。
府裡打掃的丫鬟看見少主如此小心翼翼地嗬護著自己的妻子,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計,跪地磕頭:“見過少主。”
“見過少主夫人。”
等他們走遠,曲燈語還能聽見後麵丫鬟們交頭接耳的聲音。
“天呐,少主也太英俊了!”
“少主不僅英俊,而且對待自己的妻子,也這樣溫柔,世上有幾個男人能比得過他呢?我實在太羨慕少主夫人了,要是能讓我在少主的懷裡靠一下,即使我第二天就死去,也不枉此生了。”
“少主夫人和美人樓的姑娘也沒什麼差彆嘛,看不出哪兒美了,裝柔弱倒是很有手段,將好心的少主騙得團團轉,那樣的女人……哼,如果是我的話……”
曲燈語覺得,這些丫鬟也比少主長的標誌,隻是因為想要從少主那裡獲得地位和財富,才刻意貶損繁繁,抬高少主。
等等……
為什麼修仙者的後代,長的還沒有普通人好看?
如果之前沒有進入祠堂,沒看見祠堂裡那些牌位上出生、死亡的時間,曲燈語不會懷疑這件事。
老城主、少主真的是修仙者的後代?
那這個世界的修仙者究竟是什麼樣的呢?
在少主的安排下,繁繁坐驢車回到了府邸。
將繁繁送上車後,少主並沒有跟著回來。
繁繁扶額,道:“不知為什麼,我覺得自己非常虛弱,我是來那個了嗎?”
那個,指的是月經,但人們仿佛羞於開口,總是用彆的東西指代,或者含糊不清的說。
曲燈語湊近嗅了嗅,繁繁身上並沒有血腥味,於是搖了搖頭。
“我得去休息了……”
回到那座空蕩蕩的府邸,繁繁被專門在她院子裡伺候的丫鬟扶著往回走,最後疲憊地躺在床上。
直至第二天中午,繁繁都沒睜開眼睛。
院子裡的丫鬟有些擔憂地往裡看了一眼,跑去詢問管事的媽媽:“夫人自從昨天回來,就一直沒醒,要不要請大夫?”
“城裡的大夫都是男子,夫人金尊玉貴的身子豈能被他們看了去?要是少主怪罪下來,怎麼辦?這件事我們不能擅自做決定,還是等少主回來了再說吧!”
媽媽駁回了這條建議。
丫鬟也無計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