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爾總是這樣,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不管是不是他應該管的事情,他都一頭熱地衝在最前麵,把事情搞得更糟,直到糟得難以收拾了,才回頭求助般地望向他的弟弟,好像指望他的弟弟用那顆阿斯嘉德第一聰明的頭腦和那條著名的銀舌頭來擺平這些棘手的事!
而眼下他第一棘手的事,就在他眼前。
仍然是那張熟悉的臉孔,但卻露出一副陌生的表情;麵前的這個女人似乎是他記得的那個人,又仿佛已經是個與他素未謀麵的陌生人。
他仰起頭,深吸了一口氣,嘴唇扭曲著,笑了出來,彆有深意。
“看起來你不太信任我了。”他仿佛隻是在跟她閒聊一般,信口這樣說道。“相比起來,你覺得托爾那種一看就是被肌肉主宰了大腦的家夥更簡單可信嗎?”
突然被他這樣問,她一時間好像被當麵揭穿了那種難以啟齒的擔憂似的,露出一點心虛的表情,眼神也開始東飄西飄。
“呃……那個……我、我並沒有覺得你不可信……”她結結巴巴地回答道,“我、我也沒覺得你哥哥不可信……”
這種蒼白的辯解似乎連她自己都無法說服,她停了下來,沉默了幾秒鐘,才鼓起勇氣,重新注視著他。
“先生,我並不是在暗示你不值得信賴,”她坦率地說,“我什麼都不記得了。這個世界上的一切人、事、物,在我眼中都是全然陌生的。我不了解他們,我也不知道我應當如何去對待他們。我不知道他們以前是什麼樣的,也不知道用何種方式去接近他們可以讓我不受傷害……也許因為這個,我表現得有點糟糕,我覺得這並不是我的錯,但我仍然願意為了因此對您造成的冒犯而表示我的歉意。就是這樣。”
她也不知道是什麼衝動促使自己一口氣說完了這番話。
……明明他看起來這麼危險,這麼陰鬱,這麼不可信……
……明明就是他那個健美開朗的金發哥哥看起來比較忠厚可信的……
……明明自從自己頂著一個Jane Doe的身份,在這個世界醒過來以後,就從來沒有把這番話——自己內心的這種深藏的隱憂——說給任何人聽過的……
但為什麼這些話會在麵前的這個陌生男人那種輕蔑的微笑和冷漠的注視之下,脫口而出呢。
米斯緹後知後覺地想明白了這些,一瞬間心塞到了極點。
而對方的回應,則使得她更加心塞了。
……完全是驢唇不對馬嘴,她的一番深刻的反省和表白被忽略了。
“……這麼說來,你上次對托爾也道過類似的歉嗎?”那個男人勾起了唇角,露出一個毫無誠意的冷漠笑容。
米斯緹覺得心好累。
“啊,不……這麼說來,好像確實沒有過呢……”她努力回想了一下,然後開始感到有一些心虛了——這個人不會和他那冷漠陰鬱的外表相反,其實骨子裡是個兄控的好弟弟吧?!而現在他感覺他的好哥哥受到了她不識相的怠慢,因此來找她興師問罪的?!
……她果然還是那個買什麼彩票都不會中獎的運氣衰到死體質吧。應該每天一清早起床後就立刻轉發一條錦鯉保命的。
這麼想著,米斯緹沒有意識到她的臉已經垮了下來,露出“糟糕我要倒大黴了腫麼辦在線等”的可憐相來。
誰知她麵前的這個身材頎長、膚色蒼白的年輕黑發男人,永遠隻會做出出人意表的事情。
“很好,”他勾起唇角,突然衝著她露齒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