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用膝蓋想也知道,她一說出來就會倒大黴。這個男人攻擊附帶破防的能力可是一等一的高,隻看那天他還沒有怎麼施展身手,就已經把那個攔路打劫的真正歹徒毆得隻剩一口氣,事後還端出一副那麼高冷傲慢的貴族範,就知道了。
一個就連打起架來都那麼優雅的人,一定是可怕的——隻有深不見底的實力,才能支撐得起這種性命交關時刻猶維持不墜的風度。
於是她很可鄙地熊了。
……還有,為什麼他會知道隔壁的惡鄰中午十二點半就出門了,而那首歌一直唱到現在還沒有停?
是因為……今天是個難得的周末,所以他提早回來了嗎?
這個念頭一瞬間就擊中了她心底那些最柔軟的部分。她忍不住微笑起來。
“這首歌……其實是一首好歌呢。”她輕聲說道。
“我喜歡它的名字。The Way We Were——那就說明那些我們曾經有過的舊時光,一直在那裡,永遠在那裡……總是會存在於什麼地方,網上,圖書館裡,舊報紙上,電腦裡……”
他也在微笑,目光中似乎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深邃而美麗,在閃閃發著光。
隔壁那部險些陷入危機的音響,仍然在無知無覺地唱著今天的第137遍相同的歌曲。
“Memories light the corners of my mind
Misty water colour memories
Of the way we were...”
他的笑容慢慢地斂了起來。注視著她的那雙綠眼珠忽然變得深不見底。
“Misty。”他低聲說道。
“瞧,這首歌裡也有你的名字……”他的下一句聲線壓得更低了,如同一種令人沉醉的呢喃。
她呆呆地站在那裡,望著他慢慢地向著她這邊傾身過來,蒼白英俊的麵容漸漸接近她的麵前。
“你的記憶呢?是否如同這首歌裡所說的一樣,照亮了你意識的角落?”他已經站在她麵前數吋之遙,俯身在她耳畔輕聲問道。那美妙而低沉的嗓音,像在吟唱著一曲詠歎調。
她一時間覺得有點心虛,又似乎有點茫然;心臟搏動的速度遠遠超出了正常值的範圍,砰砰砰地像要直接從她的身體裡破胸而出。即使他現在已經如此接近她,她大腦裡的警笛卻仍然沒有尖厲地響起。那已經不知何時變得一團漿糊的大腦裡,仿佛有種朦朧的預感漸漸浮了起來——
“Scattered picture of the smiles we left behind
Smiles we gave to one another
For the way we were...”
她緊張地咧開嘴,衝著他擠出一個十分愚蠢的笑容,就好像是打算掩蓋什麼似的。
他微微一怔,隨即低沉地輕笑了幾聲,果斷地伸出手來,放在她的肩上,略一猶豫,就五指稍稍合攏用力,攫住她細瘦的肩膀,將她的身子帶向自己麵前。
“跟我跳舞,約露汀。”他的薄唇緊貼在她一側的耳朵上,用氣音吐出這句貌似請求、實則命令一般的話。
她怕癢似的,下意識機伶伶打了個小小的寒顫。
……他又說錯了她的名字。
可是,誰在乎?
她垂下視線,覺得自己的雙頰似乎在發燒。她慢慢抬起雙手,圈住他的脖頸。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