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神父轉向了新娘。
“我叫約露汀。隻用這個名字稱呼我就可以了。”在神父開口之前,新娘異常善解人意地搶先說明道。
固然這姑娘沒有姓氏似乎有一點奇怪,不過這種來自於阿斯嘉德的神祇,似乎沒有姓氏也不是什麼鮮見之事,是吧?
神父這樣思忖著,慎重地開口說道:“好。……約露汀小姐,你是否願與這名男子締結婚姻關係,共同生活?在你有生之年,你是否會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不論健康還是疾苦,是否願意舍棄一切,永遠對他忠誠?”
新娘很顯然完全不需要大家為她擔心。神父的聲音剛落,她就大聲答道:“I will!”
這種鮮明的態度讓在場觀禮的兩位來賓臉上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笑意,就連剛才還長久沉默,險些讓大家以為這儀式要糟糕的新郎,聞言都勾了勾唇角,表現出他對這種回答感到滿意的態度。
神父暗暗呼出一口氣,目光在自己麵前的這四個人身上轉了一圈,語調謹慎而鄭重地詢問道:“接下來……誰帶了結婚戒指?”
……這果然是個難以回答的問題。
神父看到雷神托爾、那個名叫娜塔莎的紅發美女,以及今天的新娘都是臉上一怔,很顯然沒有人事先考慮到這個問題——又或者說,托爾和娜塔莎都似乎沒有想到這兩個人連戒指都沒有,就敢跑來結婚。一時間,場麵似乎又僵滯了。
這一次,出來解圍的居然換成了那個從頭至尾一臉高冷傲慢的新郎。
在一片呆滯的沉默裡,洛基·奧丁森先生冷哼了一聲,居然伸手從神父麵前那個小小講台上裝飾著的一叢插花的花籃裡,拿了一枝蝴蝶蘭出來。
蝴蝶蘭有著柔軟細長的枝莖,在那叢插花裡其實是起到橫向裝飾的作用。而洛基·奧丁森先生很顯然早已經想好了如何解決他們沒有戒指這個大問題——他修長的手指極為靈巧,掐下那長枝上數朵已經完全開放的蘭花,將之又放回花籃中,而將餘下來的那猶帶著一兩朵尚未綻放的小小花骨朵的長枝彎過來扭了幾下,誰也沒看清楚他是如何擺弄的,但瞬間那根柔韌的長枝就變成了一個小小的圓圈,躺在他的掌心裡。
他順手把那個小小的花枝做成的指環放進自己西裝外套的口袋中,又如法炮製地從插花中抽出另一枝蝴蝶蘭來——這一次他把所有的花連同花骨朵都一起掐掉了,隻留下樸素的光禿禿的枝椏——又彎曲起來扭成了一個稍大一點的圈圈。
他將那個後做成的圈圈不耐煩似的往新娘的手裡一塞,又轉手從口袋裡取出先前那個帶著花骨朵的小圈圈,然後把目光投向神父——目光裡的潛台詞非常明確:【繼續。】
其他人被這種神展開簡直要驚得眼珠脫眶,但神父總算是主持這種儀式的專業人士,見過的婚禮上的突發狀況也不知凡幾,很快就反應過來,立刻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
“現在要交換戒指,作為結婚的信物。洛基·奧丁森先生,請跟我念。”
被點到名的那個人微微一挑眉,卻並沒有說什麼,而是依言握起了新娘的左手,依照神父的話,聲音低沉地複述著,將那枚帶著小小花骨朵的花枝指環套在她的無名指上。
“我,洛基·奧丁森,接受你,約露汀,成為我的合法妻子,從今以後永遠擁有你,無論環境是好是壞,是富貴或是貧賤,是健康或是疾病,我都會愛你,尊敬你並且珍惜你,永遠做你忠實的丈夫,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
他停頓了一下,又擅自加了一句。
“願弗麗嘉,偉大而慈愛的阿斯嘉德的神後,為此見證。”
眼淚在那一瞬間毫無預兆地湧上了她的眼眶。她用力咬著牙,才將那小小的、落淚的衝動忍了回去。
【可以答應我,不管你是否原諒他今天無禮的舉動,但是,將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丟下他嗎?】
弗麗嘉的聲音忽然有如重新回響在她耳畔一般,她甚至能夠在腦海中描繪出神後陛下那溫柔含笑的形貌。
但其實,她耳畔回響著的,是神父莊重沉穩的聲音。
“約露汀小姐,請跟我念。”
她一瞬間不知為何忽然感覺有絲忐忑,似乎微帶一點猶豫地握起了他的左手,將那枚花枝做成的指環小心翼翼地套進他的無名指;事實上這短暫的過程中,她一直提心吊膽著,擔心那看起來並不怎麼牢靠的指環會突然從原先的花枝頭尾相接處鬆脫——但這種情形並沒有發生。也許是洛基·奧丁森先生在製作的時候就不動聲色地使用了某種魔法或神力的緣故,它此刻很熨帖地圈在他修長白皙的無名指根部。
“我,約露汀,”她開始一字一句地跟著神父,無比認真地緩慢宣誓道,“接受你,洛基·奧丁森,成為我的合法丈夫,從今以後永遠擁有你,無論環境是好是壞,是富貴或是貧賤,是健康或是疾病,我都會愛你,尊敬你並且珍惜你,永遠做你忠實的妻子,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