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字一個字地複誦完畢,才舒出一口長氣,感覺自己的掌心甚至微微滲出了一點冷汗,心情無比緊張。她的視線從那枚簡陋的指環和他白皙的手背上抬起來,往上落在了他的臉上,緊張地衝著他笑了笑。
那種愚蠢的表情讓他一瞬間又微微挑了挑眉,神情裡好像在說“愚蠢的妞兒為什麼你總是這麼笨呢”。不過下一秒鐘他那雙長睫就垂落下去,因為神父已經繼續進行著儀式流程裡接下來的標準致辭。那段致辭聽上去十分莊重且真誠,具有某種令人動容的奇妙魔力。
“……我們為所有已婚夫婦祈禱,他們能夠繼續彼此付出,能夠繼續彼此原諒,並且每天都能經曆越來越多的快樂。特彆是洛基·奧丁森先生和約露汀小姐,此刻共同開啟他們的婚姻生活,願他們能夠永遠得到朋友們的支持與幫助,健康地度過一生。祝福他們直到永遠——”
然後,神父轉向他們兩人。
“請你們兩人都一同跟著我說。”
於是他們一起開始複誦這美妙的莊嚴的誓言。
“你往那裡去,我也往那裡去。你在那裡住宿,我也在那裡住宿。你的國就是我的國,你的神就是我的神。”
複誦完了這段盟誓,神父最後宣布:“現在我宣布你們正式結為夫婦。”
他停頓了一下,省略了後麵製式化的致詞,代之以一段祝福語。
“願你們所信望的,永遠出現在你們現在所共同造就的新生活的中間,讓你們知道真愛與仁慈的道路。願你們所信望的,祝福你們活著的每一天,並且讓你們得到他的快樂。”
他再度停頓了一下,不知為何突然感到頭皮一陣發麻,脊椎上傳來一股驚悚感;但是這並不足以衝銷他身具的專業精神,他還是儘職儘責地壓低聲音,稍微提醒了一下那位今天絕大多數時間都是一副類似於“哦你們這些魚唇的人類”的高冷表情保持著沉默的黑發碧眼的新郎。
“現在,你可以……呃,親吻你的新娘了。”
說完這句話,他馬上後退了一大步,就活像下一秒鐘那個惱羞成怒的阿斯嘉德惡神就會撲上來給他兜頭來上一記鐵拳似的——不,給人一記鐵拳這種事兒對於惡作劇之神來說真是太崩人設了,這比較像是他哥哥才能乾的吧。
不過阿斯嘉德的惡作劇之神隻是淡淡瞥了神父一眼,目光冷淡不辨好惡;接著他就很乾脆地向著一旁有點呆愣地站著,好像有點不知所措的那個黑發姑娘俯下身去,勾起她的下頜,在她唇上飛快地落下一個吻。
那個吻簡直迅速如同蜻蜓點水,在場其他人壓根就沒看清楚,阿斯嘉德那位出名的惡作劇之神就已經重新站直了身子。可這種事情沒有人敢於公開質疑,或是壯著膽子起哄讓他再來一個——他的哥哥雷神托爾和那位紅發美女娜塔莎·羅曼諾夫互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一齊鼓起掌來表示祝賀,剛巧化解了這個儀式化的親吻所帶來的某種詭異的氛圍。
那陣零落的鼓掌聲持續得並不長——事實上,這裡隻有兩位不請自來的來賓觀禮,還能製造出多麼巨大的響動呢——接著,場麵就又僵滯在那裡了。
率先作出反應的,居然是那個最後來到的紅發美女,娜塔莎·羅曼諾夫特工。
她突然回身,走開了幾步,似乎抬起右手按著自己的耳朵,低聲說了幾個字。
然後——
唰的一下,本已敞開的兩扇教堂大門之外,驀地出現了一束又長又直又明亮得近乎刺眼的白光,從半空中直直照了進來,將小半個教堂以及那條通往神壇前的通道映照得亮如白晝。
今晚已經見過太多surprise的神父驚異地抬頭望去,不禁再度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半空中有一艘飛船不知何時無聲無息地到來,此刻就懸浮在那裡,乍然一看就像是一艘飛碟。從那艘飛船下方伸出一個複雜的擴音裝置,裝置裡傳來某個人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的聲音。
“想我嗎,小鹿斑比?”
站在神壇前的那個黑發碧眼的年輕男人臉上一瞬間就扭曲了。
而在場的兩個姑娘卻是臉上一副又驚訝又好笑,又礙於這種莊重的場合而不敢公然笑出來的尷尬表情。
隻有他那個金發健美的哥哥站在原地,一臉茫然地看看他表情猙獰的弟弟,又看看那個擴音裝置,最後摸不著頭腦似的喃喃問道:“……托尼·斯塔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