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位洛基都走在他前麵——也就是說，在梯子更靠下的地方；在他說完這個詞之後，他們好像齊齊抬頭往上看過來。

然後，由那位老洛基作為代表發言了。

“什麼？”他問道，語氣聽上去也並不是那麼關心洛基的心情，而隻是因為洛基說了句話，他不得不做點兒反應而已。

洛基停在那一級梯階上，想了想，忽然變得有點兒緊張起來。

他的頭腦有點兒混亂，但他終於找到了那個他真正想問的問題——

“……既然所有被TVA‘清除’的人，都會被投放到這裡——那麼，你們曾經見過一個年輕姑娘嗎？”

他問完，感覺梯階下方的那幾個人靜默了幾秒鐘，然後猛然爆發出一陣嘻嘻哈哈的大笑聲。

那個聒噪的黑人洛基好像尤其笑得想死。

“哈哈哈哈哈哈沒想到這個‘洛基’居然還是個大情聖——！”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老洛基不得不出來打斷他。

“停下！……我們這裡還有一位未成年人，即使他是這裡的主人，也——”

那個少年洛基的笑聲猛然噎住。他停頓了一秒鐘，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抗議道：“……不就是女朋友嗎，我要是能多有點兒耐心，再晚個一陣子搞掉托爾的話，我也能——”

洛基：“……”

他決定他受夠了。

“不！”他猛地提起一口氣，提高聲音喊道。

下方傳來的那一陣嘻嘻哈哈的議論聲和笑聲停了。

“這跟感情什麼的沒有關係……她本來可以自己逃脫的，但是在TVA為了替我爭取時間，被那根短杖戳中了……”他有點礙口地飛快解釋了兩句自己為什麼要問起她的理由，雖然他心裡也很清楚，當“洛基”想要嘲笑彆人的時候，是不會管彆人有什麼理由的。

所以他趕在下方那幾位洛基再度發出一陣哈哈哈哈哈的笑聲之前，斷喝道：“她叫約露汀……你們曾經見過她嗎？”

下方忽然寂靜下來。

但是很快，幾聲抑製不住的噗噗笑聲就分彆傳來，活像是一堆漏氣的氣球，就仿佛他們幾個人全都憋不住那一陣想要嘲笑他的笑意似的。

洛基：“……”

……啊，這些人沒救了。

他那一瞬間煩得簡直想飛起一腳，踩在就在他正下方的那個聒噪老兄的頭頂上！

不過最後，厚道地給了他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的，還是那個差點被他踩頭的聒噪老兄。

他哧哧地笑著，說了一句：“嘿兄弟，這種事我們哪兒知道呢？”

洛基：“……”

很好。

他覺得約露汀肯定也在這片被稱作“虛無”的廢土的某處。但是他現在人在矮簷下，還不能立刻跟這些洛基翻臉。

他得儘快把這裡的事兒都搞清楚，然後——

但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思路暫時中斷了——因為當他小心翼翼地繼續沿著那道直上直下的鐵梯，慢吞吞地往下爬的時候，他仿佛聽到了一點什麼遙遠的雜音。

他每下一級梯階，那種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不明顯的聲浪就更加清晰一丁點兒；等到他已經爬了很久、感覺馬上就要抵達這架鐵梯的最底端的時候，他終於聽清楚了那種聲音。

……好像是老式留聲機吱吱呀呀地轉著，發出的、唱盤似乎有點磨損的歌聲。

“If the sun should tumble from the sky

If the sea should suddenly run dry

If you love me

Really love me

Let it happen

I won’t care...”

【如果太陽從天空中墜落

如果海洋霎時間乾涸

如果你愛我

真的愛我

任其發生吧

我不會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