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雲淡風輕,漂亮的杏眸恍如陽光下的湖麵,清澈而閃亮,而秦昕根本就不足以入她的眼。
“母後,”這時,衛皇後又開口道,“雲光道長法力高超,乃世外高人,難怪有這仙緣可以夢會太上老君,得老君傳道。”
“確是這樣。”柳太後心情甚好,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雲光道長這幾日住在宮裡,又推演出了一張新的丹方,對皇上的龍體極好,哀家正讓雲光道長煉著呢。”
衛皇後死死地捏住了右手,麵上不動聲色,忍下了。
說話間,有幾個宮女進來了,換下舊茶,又給眾人都上了新茶。
柳太後轉頭看向了右側的雲光道長,“雲光道長,你快與皇後好好說說這丹藥,免得皇後總以為哀家想要害皇上。”
雲光道長輕輕地甩了下銀白的拂塵,對著衛皇後行了個揖禮,侃侃而談道:“皇後娘娘儘可以放心,貧道這丹藥乃用陰陽之火煉製而成,需足足煉製九天方能成丹,服下此丹,可以去除一切陳屙頑疾,滋潤五藏,延年益壽。”
雲光道長將她的丹藥誇得天花亂墜,仿佛隻要服下此丹藥就能飛升仙界似的。
她說得有些口乾,端起茶盅喝起茶來。
柳太後深信不疑地頻頻點頭,語重心長地對著衛皇後又道:“皇後,哀家是為了皇上好。雲光道長得太上老君點化,她所煉之丹都是仙家之物。你沒看到皇帝近日的精神好多了!”
另一邊的柳貴妃立刻就笑著附合:“太後娘娘說得是,皇上這幾天確實看起來精神多了。”
柳太後聽了,甚是舒心,整個人神清氣爽。
“太後娘娘說得是。”衛皇後淡淡道,唇角含笑。
在場的幾位長公主不動聲色地在柳太後、衛皇後與柳貴妃三人之間掃視著,誰也沒說話。
衛皇後攥了攥手裡的帕子,又道:“雲光道長,本宮可否一觀丹方?”
“那是自然。”雲光道長一派泰然的樣子,從寬大的袖中掏出了一張丹方,恭敬地把它呈給了衛皇後。
秦氿就坐在衛皇後身邊,抬頭看著雲光道長,微微一笑。
她笑得眉眼彎彎,甜美無邪。
可是看在雲光道長眼裡,眼前這個眉目精致的小姑娘卻仿佛是什麼凶神惡煞似的。
雲光道長咽下了口水,拿著拂塵的手細微地抖了一下。
秦氿掃了衛皇後手上的那份丹方一眼,笑眯眯地問道:“雲光道長,朱砂也能入丹?”
這要是旁人敢在太後跟前質疑自己的丹方,雲光道長恐怕理都懶得理對方,還不如讓柳太後出麵壓人。
可是一對上秦氿,她就心裡發怵,客客氣氣地解釋道:“姑娘有所不知,朱砂凝聚天地之靈氣,可以鎮宅、避煞、祈福等等,我們道家煉丹,最重要的一味就是朱砂。”
雲光道長耐心地說著,神情溫和,態度極好,生怕秦氿一個不爽就懟自己。
秦氿彎唇笑了笑,“我以前在晉州時,縣裡有個叫程老爺的鄉紳也是信道,時常請道人開壇講道。去年,程老爺從一個遊方道士手裡得了一張丹方,就自己學起了開爐煉丹。可這靈丹哪裡是普通人能隨便煉的。”
“今年年初,有一個仙風道骨的白眉老道偶然路過縣城,正好在一家道觀中巧遇了程老爺。那老道長隻看了程老爺一眼,就說他時日無多了,把程老爺氣得打了個趔趄。”
“程老爺才三十有五,正是精力旺盛的年紀,見老道長竟然咒他英年早逝,差點沒跟對方拚命。”
“當時也有不少香客在,就有香客問了那老道長何出此言,老道長才說,他雖然不認識程老爺,但是能看出程老爺常年服食丹藥,說他吃的丹藥不對。
“還說,煉丹之道高深莫測,差之毫厘,謬以千裡,不對的丹藥吃著不但無效,反而會傷身,丹毒入體。”
說著,秦氿臉上的笑容更深了,看著雲光道長補充了一句:“不過,雲光道長煉的丹肯定不一樣。”
“……”雲光道長動了動眉梢,總覺得秦氿這番話似乎話裡有話,不敢隨便搭理。